等风也等你
“欠我的?”
简风迟低声重复,末了,一声嘲讽似的轻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将烟嘴咬在齿尖,吐字便忽然变得含混暧昧起来。
“介意吗?”
韶晚樱摇摇头。
简风迟挑了下眉:“变挺多。”
他记得她以前很不喜欢烟味来着。
原本是不喜欢的。
但进入社会后每天要面对的人形形色色,遇上绅士礼貌些的客户也就罢了,那些大腹便便却还要附庸风雅的伪君子们哪有那么体贴去在乎她们这种卑微打工人的感受,久而久之闻得多了,韶晚樱也就渐渐习惯了。
“叶总抽烟吗?”他忽然问。
韶晚樱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抽,怎么了?”
简风迟扯了扯唇角:“没怎么。”
“啪。”
打火机口蹿出一小簇摇摇曳曳的火苗,而后,一小股烟雾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这是韶晚樱第一次如今近距离地看他抽烟的样子。
轻薄的雾模糊了他原本凌厉的眉眼,两人隔着这层烟烬对视,像是隔着这短暂又漫长的四年。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韶晚樱问他。
他淡淡道:“你走那年。”
韶晚樱心头微颤,却又听见对方补充——
“连着接了几个程序开发的兼职,熬不住的时候用来提神。”
简风迟轻描淡写地吐了个烟圈:“放心,不是为你。”
他看着韶晚樱,想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些什么,但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清楚。
可韶晚樱的眼神始终是平静的、温和的,就算偶尔露了几分笑意,他也看得出来——那不过是对所有“外人”展示出的礼貌和客气而已。
简风迟忽然感到有些烦躁——他从来都不是一个非常有耐心的人,只是唯独常常对她例外而已,这种耐心即使经过了四年的龃龉隔阂,却仍然会在见到她时不自觉的流露。
但现在看来,好像这几年来一直停在原地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那股搅扰着他的烦躁逐渐变成了一直空洞的无力。
“就这样吧。”
简风迟碾灭烟蒂,手腕一勾将它丢进垃圾箱里,撂下一句“下个月的营销方案记得准备抄送到我邮箱里”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走廊厚重的白色铁门在她眼前“轰”的一声阖上,余音撞击在走廊的墙壁上来回反射,闷闷地撞击着她的心脏。
韶晚樱紧握着水杯的手指终于缓缓收了力道,紧绷着挺直的脊背也渐渐松下来。
倚靠在半人高的扶手栏杆上借力稳住自己的身型,韶晚樱喝了两大口杯中凉透的水,液体顺着喉管滑进去,胃里一阵冰凉。
这种冰凉有助于她重新唤醒自己的意识,让她麻木的大脑重新快速运转起来。
*
自那天“不欢而散”之后,每周三和周五韶晚樱依然准时准点地出现在朔风科技的办公室里,但她再也没有见过简风迟。
只是在和朔风的团队碰头开例会的时候听陈适随口提过一句,说简风迟出差去海外实验室盯产品进度去了。
“工作狂可怕,单身的工作狂更可怕。”
一起工作了一段时间,双方团队都是年轻人居多,相处得可以说是十分愉快,孟雯甚至敢在陈适面前开简风迟的玩笑了。
还不嫌事儿大地拖韶晚樱下水:“你说是不是啊?”
韶晚樱在听白传媒向来以“熬最狠的夜,磕最难的项目”著称,她一听孟雯这话就知道对方是在暗戳戳地打趣她,无奈轻笑了声:“我不工作,团队里那么多张要吃饭的嘴怎么办?”
还没听孟雯说什么,陈适朗声笑着拍了下手:“这话我在阿迟口中听过一句几乎一模一样的!”
不等韶晚樱岔开话题,他便自顾自地模仿起了简风迟的语气,微微压着声线,表情和眼神也沉下来,轻咳了下,而后说道:“我要是不工作,公司这么多人喝西北风去?”
“啧啧,”孟雯被他的样子逗笑,几乎能够想象出当时的画面,一溜嘴脱口而出,“你们N大招生的时候是不是要检测‘工作狂基因’啊?”
“??”陈适愣了愣,看着韶晚樱问道,“韶总监也是N大的?”
韶晚樱抿了抿唇,点点头:“对。”
“那你上学的时候认不认识阿迟?他也是N大的呢!”
“简总也是N大毕业的?我一直以为简总是留学归国创业的呢,毕竟研发团队的核心人员常驻国外,”孟雯眨眨眼,颇为惊讶。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阿迟的本科是在N大读的,毕业后申请了留学,我和他跟的是同一个导师,只不过他研一的时候我已经快要毕业了。”
陈适解释道,见韶晚樱还没说话,便再次追问:“韶总监在大学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