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声道：“你们都出去。”

人走了，我问他：“公子想喝山泉水还是雪水？”

方才她们在做饭，灶上有未炒完的菜，锅里是快要煮熟的米饭，盘里摆了很多调料。

肥嫩牛肉被酱汁包裹，泛着姜黄色的油光。鱼肉鲜美，厨娘把鱼划开，一片片鱼肉像绽放的茉莉花，隔着汤汁便让人心驰神移。

油烟被吸进四肢百骸，我的五感六识被充分调动。刹那间，遥远的过去与暂时平静的现在有着清晰的分界线，人间有味，烟火醉人，不过如此。

我想好好活着，不再背负沉重过往，不再想着死去的人。

我的手被他握着，烟火缭绕，我看不清他。

也幸好看不清他，他才看不见我眼里的泪花。

我真是脆弱，窥见一点美好便让我热泪盈眶。

活着真好啊。

“你哭了。”手心一紧，他捏了我的手心。

“被烟熏的。”我如此解释。烟雾弥漫，他是怎么看到的？

“你怎么看得到？烟这么大。”

“我看得到，”他的声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欢快，“怕你耍花招，所以我很注意你。”

后一句话，他不必说。可他还是说了，我觉得他想气我。

我晃着被他握紧的手，皱眉道：“我能耍什么花招？”

他笑：“像是逃跑，或者在水中下药。”

我白了他一眼：“讲得我能从公子手里逃跑一样。”

“幸好你有自知之明。”他的眼睛在烟雾中异常明亮，有着柔和和暖意，我微微睁大眼睛，很难相信他会有这样的眼神。我一直觉得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眼神才是他。

我觉得他变了，可哪里变了，我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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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东西不多，简单收拾几件衣物便出发了，临行前我找不到月牙。

“月牙不和我们同行吗？”

“她有其他事情要做。”他换了纱布，很是疲惫的样子，他睁开眼睛，“猜猜看，我让她做了什么事。”

我掀开车帘，他带了数百人马赶赴定陶，马车后面不仅跟着江世昀的车马，还有……

“贺使君也跟着我们，月牙尽地主之谊，在他那里伺候，是吗？”我笑着看他。

他梳着简单的发髻，笑语盈盈，好似翩翩公子，爽朗清举，如吹面不寒的杨柳风。

他摸摸我的头：“昭昭真是聪明啊，有昭昭在，四哥能少操很多心。”

我托腮：“贺使君对月牙喜欢得很啊，片刻都不舍得和月牙分离。”

“因为他怕死啊。”他把玩着我的头发，面容清冷。

我想到那个传闻，沉吟道：“贺使君当真是汝宁公主的入幕之宾？”

他笑了笑，手指在我发间不断打圈：“自然，那位公主也就这点癖好。”

我吸一口气，这情况有点复杂。汝宁公主唐瑜，江世昀的未婚妻，传闻中她非常喜欢贺今朝，一手把贺今朝提拔上来。吴国民风开放，却也避讳二人的关系，知晓内情的人都被吴王杀了。江世白有情报网，此次贺今朝出使曹国，江世白也有出力，他想让他干什么呢？

贺今朝非上卿，在吴国的势力小到忽略不计，他能为江世白做什么？而且他的车马还跟在江世昀身后，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机缘巧合。

我头一沉，他们的关系好复杂。

我揉着眉心：“摇光君知道贺今朝和汝宁公主的关系吗？”

他点头：“三哥他神通广大，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我忍不住掀开车帘瞧了瞧后头的马车，两辆马车齐头并进，秩序井然，瞧不出要干架的样子。江世昀不像是会吃亏的人……这出戏可真是精彩啊，随后头一痛，我怕牵扯到二哥。

我想到江世昀嬉笑的面容，心一沉：“摇光君怎么忍得了？”

“昭昭啊。”他在笑，漆黑如墨的眸子凝视在我眉心，他指心温热，在我眉心轻轻一戳。

我的思路瞬间清明：“汝宁公主早就知道了竹公子的存在，她在报复摇光君，摇光君也知道这一点。”

“对了。”他目光带着欣赏。

我有种无力感，这什么跟什么，要是摇光君和汝宁公主互相喜欢多好，搞这一出。

二哥被牵扯进这样的关系里，我很是担忧。

他笑着：“三哥很欣赏汝宁公主，说汝宁公主和寻常女子不同，这睚眦必报的性格他很欣赏。”

“摇光君眼光独特啊。”我挤出笑容。

马车声隔得太远，后面的马车偏离了轨道，距离在不断拉远。

有人来了，不是冲着江世白，而是江世昀或者贺今朝。

我掀开车帘：“你们保护好公子，我去后面的马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