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竞人选
其二,哪怕不算请功一事,即便是为了防止皇帝猜忌,她也会把方子和工部共享。
其三,若是以后朝廷要修路,第一个想到的也会是江家。
一石三鸟,心机谋划不可谓不厉害。
昨日恩荣宴后,程徵便和程康细细分析其中厉害,故而程康今日奏对才如此顺畅。
此时,有人出列道:“这修路一事,本该官府主理,怎么能让一商户如此修建?简直罔顾朝廷。”
程康打眼看去,正是御史周洋。
这位乃是孔首辅手下的口舌,一些话孔首辅不好说,便会交给他说。
周洋一开口,不少人纷纷跟随,表示修路乃是朝廷的事,与平民无关,江家如此作为,实在藐视朝廷。
秦暄帝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大臣们争论个不停。
程家看起来也没有为江家说话的意思,程康对于那些连珠炮似的质疑一言不发。
户部尚书卢光老神在在,混像是没听到朝臣们在说什么。
工部侍郎佘术想要反驳,可说话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人群之中。
秦暄帝的目光在朝臣身上扫过,最终落在三皇子秦亓身上:
“老三,你觉得呢?”
秦亓出列拱手道:“儿臣只想问周大人,若是你觉得江家做错了,那我们该如何处置江家呢?”
周洋大义凛然道:“藐视朝廷,轻则杖责,重则流放。”
秦亓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反而继续问:“那若是江家将那条路恢复原状呢?”
周洋道:“那便轻罚即可。”
秦亓回身朝秦暄帝拱手:“父皇,儿臣认为周大人的话,甚是荒谬。”
“为了惩罚江家,却罔顾崇圆山百姓的生计性命,本末倒置,让人难以置信。若是按照周大人的说辞,那有些乡里为了往来方便修的路,都是罔顾朝廷?”
“当初父皇教儿臣无为而治,儿臣如今才算想明白,若是人人都能自治,何愁不能无为而治?”
“朝廷虽大,可总有力有未逮之处,百姓能互帮互助,自是好事。可这等利国利民的好事,却成了藐视朝廷之罪,敢问周大人,若是此番惩戒江家,日后可有人还愿意为朝廷为百姓谋福祉?”
秦暄帝眼中带着丝不易察觉地微笑看向秦亓,看来他把自己的教诲听进去了。
朝廷上的有些人,心已经黑了。百姓怎么样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只需要攻讦异己,只需要把难办的事丢给别人便是。
“看来你们对江家都很有意见啊。”秦暄帝喜怒不形于色,让人捉摸不透。
周洋吊着一颗心,谁知下一刻,秦暄帝却撇开江家的话题,提起另一个让人头疼的事情,夏竞。
“这次的夏竞,依然是由钱四喜主理,那么,你们推荐谁和钱四喜一道前去东西岭呢?”
突然间,朝廷上一片静寂。
“孔首辅有什么人选?”
孔首辅出列道:“夏竞乃是朝廷一大进项,按惯例,应该由户部侍郎出面前往东西岭。”
程康在内心撇嘴,这位孔阁老又在打太极了。
“可是,如今户部唯独余下一个侍郎,实在脱不开身,故而人选还得慎之再慎。”
除开人选,孔阁老把废话说了一整圈。
这夏竞确实不是什么好差事。
一来,路权,海运,盐引几乎被四大世家瓜分,每年竞价的银子都大差不差,那么这件事就没什么功劳可言。
二来,今年的夏竞却又有些不同。顾家想吃下海家的盐引,那么其中浑水可以预见,谁也不想卷入这种纷争中去。
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可如果连苦劳都没有的事,谁愿意去做?
秦暄帝把四位阁老挨个问了个遍,都有样学样地学着孔阁老打太极,和稀泥,总归就是说不出个人选来。
“你们真是厉害,为国取士,取到最后,朝中竟然没有一个可用之人?刚才抢功劳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声音大,现在到了要用人的时候,却一个人都站不出来?”
秦暄帝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折子扔到地上。
这声音不大,却让人心头发寒。
此时,也不知道是谁站出来出了个主意:“陛下,实乃朝中大臣皆有负责之事,实在分身乏术,不过新进的举子之中,或许有人可以担此大任。”
反正都还没封官,随便派个人去当冤大头罢了。
只是看谁是那个倒霉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