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生

厉忘川拧眉，眼中闪过一丝厌烦。

他觉得罗雅蠢得要死，为了一个男人付出这么多，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你还有一个儿子？”

本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罗雅听到厉忘川提到慕容月，无神的眸子瞬间现出厉色，“不要伤害他。”

“你和你儿子都是天河宫的叛徒，公主不会放过他。”

“只要你放过我儿子，我便心甘情愿地将人鱼珠送给你。你回去交差可以说我爆体而亡，人鱼珠随我一起化为灰烬。”

人鱼珠是人鱼生命的源泉、法力的结晶，人类可以用人鱼珠修炼或者制作长生药。只不过人鱼珠太过强大，若得到人鱼珠的人无法将其消化，进入体内的人鱼珠就会成为夺命剧毒。

厉忘川微微沉吟。

罗雅看出厉忘川的踌躇，继续劝说，“只有人鱼自愿献珠才能发挥出人鱼珠的全部力量。这个买卖，你不亏。”

听到这句话的厉忘川终于被说服，“好。我答应你。”

厉忘川答应不会对罗雅的儿子动手，却不会阻止别人去追他，毕竟同来白云谷追杀叛徒的可不止他一个人。

罗雅并不知道白云谷里还有其他人，听到厉忘川说不会追杀儿子，她才稍微放下心来。

罗雅轻轻吐气，用尖锐的利爪刺入小腹丹田处，强忍剧痛硬生生地挖出了她的人鱼珠。

“虽然我是断尾人鱼，但人鱼珠的力量还在。”罗雅将血淋淋的人鱼珠缓缓举起。

厉忘川命令蛸魔用触手将人鱼珠卷起来看了一眼，随后收起来转身便走。

罗雅断尾后寿命便已接近枯竭，这会儿又失去了人鱼珠，根本活不了多久了。就在厉忘川离开后不久，罗雅便彻底失去呼吸。

曾经美丽、高贵、强大的人鱼，就在一个肮脏凌乱的草丛里悄无声息地死去。

另一边，赵初阳和慕容月按照罗雅指点的方向在密林中拼命奔跑。

正在二人狂奔时，前方突然闪出一个人影挡在二人面前。

来人一身华丽绸服，脸上布满黑色的纹身，花纹密集到甚至看不清他的相貌。他手里拿着一条鞭子，上下打量二人，“你们是谁，哪里来的？”

此人名唤忌兰，跟厉忘川同为驯芳的辅佐官。两人一起来到白云谷，不过刚入谷便中了阵法走散，迷路许久才找到这里。

赵初阳警惕地看着忌兰，并不开口。

忌兰翻出罗雅的画像，对着赵初阳上下看了几回，皱眉嘟囔，“看着不太像啊，年龄也对不上。你是罗雅吗？”

听到“罗雅”二字，赵初阳猜到此人是来找罗大娘的。但因为不知道这人的真实意图，赵初阳便装作不认识罗大娘的样子，“我们不认识什么罗雅。我二人误入此处，现下正要出去跟同伴会和。”

慕容月虽然单纯，但并不傻，听到赵初阳说不认识娘亲，便垂下头来沉默不语。

忌兰将画像收起来向二人走近两步，赵初阳在他的凝视之下默默后退。

“你们俩长得都不错，应该能卖不少钱。”

赵初阳握着慕容月的手抖了一下，摸不准忌兰要干什么。

“别怕，现在当人鱼奴比之前好多了，有吃有住，只要你们放弃自尊，跪在地上给人鱼当狗，都能过得很好。”

赵初阳眉毛蹙起，“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不如死了算了。”

“活下来不就够了吗。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意义、价值，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舍弃一条命，值得吗？”

忌兰冷冷地望着赵初阳，将鞭子甩到赵初阳身侧，发出让人胆战心惊的“啪”声。

赵初阳的身体紧绷，暗暗掀起袖子。

刚才在密林中逃跑时，赵初阳抽空从包裹里翻出暗器绑在手腕上，想着遇到危险时可以防身。

“不愿意活着当狗，那你们就做死人吧。死人的身体也可以卖钱。哦对了，我可以把你们杀了用棺材绿做成绿头僵，再困住你们的神魂让你们清清楚楚地看着自己成为杀人的行尸走肉。”忌兰越说越激动，眼中闪过兴奋的赤红。

赵初阳脑海中浮现出关于“棺材绿”和“绿头僵”的描述。

“棺材绿”是修邪法的南疆鬼族擅长的法门，中了此法的人会变成只能听命行事无法自控的“绿头僵”。低阶的绿头僵需要通过缚缠丝和炼狱蝶控制，而高阶的绿头僵拥有魂魄，身体可以自行动作，不需主人用丝线控制，身法更加灵活。

听到眼前人说要用绿头僵对付自己和慕容月，赵初阳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我才刚来没多久，不会又要折在这里吧？不知道这次死了能不能回到现实。

想到此处，赵初阳脑海里突然响起观自在的声音：“若再死一次，现实中的你就要被火化了。”

赵初阳：……

“既然不想活，我就满足你们，让你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