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钻狗洞时,芙蓉看着自家金尊玉贵的殿下熟稔的行为,心情复杂。
殿下都钻了,她又拘泥于什么,也一提裙子钻过去了。
三姐这回没有带她去蓝玉阁或者国子监,也没有再安排府上的郎君来给她看,而是带她去曲江池透气了。
一来是觉得这事不可心急,放松放松心情,二来元昭云想着出门能不能碰碰运气,真叫小妹碰上她口中所描述的良人,那便皆大欢喜了。
因为带着昭兰这个见不得光的,元昭云便不能以公主身份去游船,只装作是富家千金,来曲江池游船赏景的。
金陵这样整日悠闲玩乐的姑娘不少,她们此番也是其中之一罢了。
尽管不放兰陵公主的排场,三姐租赁的画舫也十分华丽精致,是曲江池上数一数二的奢靡。
带着些婢女,瓜果酒水一应俱全,甚至还安排了乐技过来唱小曲,两姐妹美滋滋地赏着粼粼江水。
到了艳阳春日,江水都被洒下的日光笼上了一层闪烁而细碎的金光,随着水波浮动间也在晃着昭兰的眼睛。
虽然还没有进夏日,但曲江池边上已经有小贩叫卖甜雪之类的冷饮。
三姐不让她饮酒,她提前享用些冷饮还能不成?
让芙蓉坐着小船靠岸买去了,昭兰继续盯着江水发呆。
许是三姐所饮的酒被冰过了头,喝到一半,她突然腹痛不已,然一行人可没料到这种事,因而哪里能想到备恭桶,只能乘着小船上岸。
昭兰一惊,也想送三姐回去,但被三姐给阻了。
“不过就是凉酒吃多了闹肚子,云雀陪我上岸解决一下就可,你跟来岂不是浪费时间?就在画舫中等着吧,我一会便回来。”
想想也觉得有道理,自己去了也是傻站着,还不如在这船上吹吹风。
目送三姐的小船行远,昭兰继续倚在船栏上,出神地盯着江水的金波阵阵。
安静下来,她又开始惆怅起来了。
躲得过初一,又能躲得过十五?
眼看着魏家人到了金陵,皇祖母的生辰还有两旬,魏家父子定然还要耗上许久,她总不能次次装病吧?
然男宠连个影子都没有,她该如何是好。
曲江啊曲江,若是你真有神灵,就赐我一个合心意的儿郎吧!
本是无意识的内心絮叨,然一抬眼,昭兰瞧见了不得了的东西。
原本意兴阑珊的双眸光芒大盛,身子也渐渐前倾,仿佛要追寻什么。
要不是昭兰还有理智在,怕是要变成鱼儿跳到江水里去了。
湛蓝的天幕下,两岸绿柳垂丝,莺燕啼鸣,金光粼粼的江水上,昭兰所在的画舫一侧,一只简朴窄小的只能容纳三人的小船缓缓穿破金色水波,出现在昭兰眼前。
小船没什么稀奇,稀奇的是那船上的人。
除了船头撑船的老汉,船上还有两个人,一个站着四处欣赏风景,是个麦色皮肤、面容硬朗的高瘦郎君,不是昭兰在意的。
让昭兰在意的,是那个屈腿坐于船尾饮酒的年轻郎君。
小船侧行而来,昭兰首先看到的自然也是对方的侧脸。
朦胧中,那张侧脸被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光晕,随着少年偶尔不时地凝着船下的粼粼江水,那张神采飞扬的面孔展露在昭兰面前。
那是一双闪着凌厉光泽的狭长眼眸,因为闲肆地看着江水,褪去了锐气,多了几分柔和。
他同金陵的郎君们完全不同,不敷粉,也没有褒衣博带,一头张扬又黑亮的长发只由一根赤发带高高束起,垂落的发间依稀可见赤色。
如火一般炽烈,直击人心。
他的衣裳若是让那些古板的老夫子见了多半会斥一声没规矩。
白色的中衣外,是一件玄色织锦的半臂,上面还印着一簇簇张扬的金色小团花,小臂上的护腕也是印着金色小团花,牢牢将衣袖扎进去。
至于为什么昭兰能看见男子内衬的半臂衫,那便是少年随性没规矩的穿搭了。
少年外罩一件大红色缺胯袍,那眼色艳丽的似乎能将满江的红妆都压下。
偏生少年不好好穿它,只左臂穿上了袖子,右臂的衣袖自腋下穿过,胡乱又随性地绕在腰间,带着金环扣的蹀躞带紧跟着绕在腰间,将那截衣绣固定住,同时也勾勒出了那充满柔韧与力量的窄瘦腰际。
只一把好腰,便让昭兰看得心神微漾,眼放异彩。
这种装束随虽在金陵少见,但不是完全没有。
因着二姐夫的原因,她与何家那个七郎也熟识,那是个放荡不羁的货色,自诩是和魏家二郎一般的将门虎子,整日便喜爱作武人打扮,像这等只着半袖的奇异装束,正是武将们偏爱的“文武袖”。
大约是心中有两种标准,以往瞧见何家七郎这般装束,昭兰只觉得招摇又做作,像个哗众取宠的大傻子,然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