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冒烟的破玩意儿，趁着你伯伯累病了要夺权，把你伯伯气得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春桃婶臊得慌，最后一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唐绾雪哼了一声没说什么，唐绾妆很清楚唐长平把里正这个小村官儿看成了半条命，她脑子飞快地转着，琢磨着应对之策。

唐长平家的院门紧闭着，显然不待见唐长贵为首的这伙人，唐绾雪啪啪拍门，嗓门大得惊人，“伯母，开门，我和姐姐回来了。”

片刻后，黄氏拔开门闩打开门，让进来三人又赶快插上门闩，春桃婶干脆守着院门不进屋了。

三人进了屋，本来躺着的唐长平已经坐了起来，埋头捂着嘴不停地咳嗽。

黄氏上前拍着他的后背，嗓音饱含愉悦，“你一天念叨十来遍，看看，雪娘真被你念叨回来了。”

唐长平终于止了咳嗽，抬头望过去，审视的视线在姐妹俩身上逡巡，最后落在唐绾妆的身上，“雪娘，回来就好。”

唐绾雪再也忍不住，大笑着地往前蹦跶了几步，“伯伯，我是雪娘，她是我姐姐，妆娘，你们喜欢我也喜欢姐姐对不对？”

接着她像只小麻雀一般叽叽喳喳说起来，她从小到大一直都在做一个梦，梦里，漂亮的娘亲笑着说她有个姐姐唐绾妆，昨晚做了好多梦，又梦见了娘亲，娘亲笑盈盈说她们姐妹很快就能见面了。

唐长平和黄氏对视一眼，眼睛酸涩，嗓音颤抖地说他们夫妻也做过这样的梦，梦里，侯夫人牵着两个冰雪可爱的女儿，她们满脸孺慕地叫他们伯伯伯母。

“妆娘，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唐长平说完这话，已经红了眼。

“伯伯伯母，我失忆了，只记得最近发生的事儿，以前的事情大多模模糊糊的，对了，我也多次梦见过母亲，她嗓音温柔又好听，昨晚也梦见了，她让我好好活着好好照顾妹妹雪娘。”

唐绾妆又拿出了无敌好用的失忆梗，不过后面的话不是编的，是真的。

在唐绾妆有记忆起就开始做这种梦，梦里的母亲面容很模糊，声音很温柔地说她要和妹妹好好相处。

第一次梦醒后唐绾妆捏着冰冷的被子睁眼到天亮，思来想去，她以为母亲和继父给自己生了个妹妹。

唐绾妆专门向姥姥问了母亲的手机号，用小卖部的座机打过去，对方嗓音又粗又凶，“喂！谁？哑巴了？”

麻将洗牌的嘈杂声中一个男声笑得放荡，“春香，晚上去你家还是出去玩？”

“死鬼……”

听到这里唐绾妆赶紧挂断，生怕什么脏了自己的耳朵……春香是她妈，并不是她梦里那个温柔的妈妈。

唐绾妆记得清楚，每次梦见那个妈妈，她醒来后都会捂着嘴笑好久好久，上苍关闭了一扇门却也打开了一扇窗，阳光漫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