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记忆(二):少年不识愁滋味
太子和皇孙又在挨批了。
或许是因为今天太子面见父皇的时候,皇帝有哪句话说得玄乎深奥了些,让太子极其心神不宁,琢磨许久猜谜,连带在课堂上都无法专心静心,时常露出呆滞走神的表情,让讲课的孙承宗忍无可忍,开始指桑骂槐,批评起皇孙近期的课业起来,训得父子两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天家子孙也有自己的烦恼,不过苏檀烦恼的还是自己差不多找遍了皇宫宫殿还是一无所获的问题,那件神器到底藏在哪?
总不会是在应天府或者凤阳吧……还是早被太祖带到陵寝之下了?不过这么重要的东西,以太祖宠溺后代的性子,应该不会带到陵寝之下,还是说,和失踪的文帝一起流落在外了?
烦恼之余还要站岗,站得腰酸背痛,好不容易轮到换班的时候,苏檀总算能歇口气,缓缓再开始准备去另一个冷僻的宫殿去找找看。
他对皇宫内的道路都熟到不能再熟,对宫内侍卫行经时刻极为熟悉,实在地面不能走的地方,还有地下四通八达的老虎洞可走。冷僻一点宫殿日常太监驻守得比较少,而且大多数年迈体弱的,没事都聚在一起打叶子牌,潜入起来也算方便。
然而今天也是一无所获的一天,没有什么线索。
他开始认真考虑起自己要怎么才能调去应天府,皇宫内差不多找全了,他都没找到,那就是真的不在这里。
他写了一份密信,塞在台阶附近一块活动的砖后,等着线人拿走它。相信兄弟会很快就能筹备好调去应天府的路子。
在等待下一步行动之前,苏檀还是要站岗,风雨无阻,乏善可陈。
站着站着,一只脚后跟酸了,就换一只脚作重心,身子微微歪斜,眼睛半眯不眯,接近半睡眠状态。
忽有太监过来,遥遥指着他:“你,过来!”
苏檀不明所以,大步走过去,客气道:“公公有何事?”
“皇孙要拿一批木料子,几个小子扛不住,叫你来搭把手,跟我来吧。”
苏檀心领神会,这皇孙不喜欢斗鸡走犬,偏偏喜欢在课业结束后做些木工活来打发时间,而且听说颇有天分,技艺极其精湛。为满足皇孙爱好,宫中时常要进一些名贵木料。
太监引他来到货车附近,地上躺着一根粗壮的黄花梨木料。苏檀扫过在场的人一眼,就算这黄花梨木有几百斤重,几个太监一起合力,不可能抬不起来,用这理由支使他来干活,不知是他们想偷懒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苏檀莫名觉得,可能是后者。
先放下仪仗武器,掂量了下木料大致分量,觉得可以搬动,吸了口气,用力抬起一边,然后搓转着一头开始慢慢滚动,问太监要搬去哪里,太监袖着手说您仔细脚下,跟着咱家来就是。
慢慢走了半炷香的时间,老远就听到木头被哼哧哼哧锯开的声音,新鲜落下的木屑带着天然的美妙香气,到了地方后,太监让苏檀慢慢把木料放下来,不可把枝杈压断了。苏檀慢慢放下木料,拍拍已经搓红的手,正打算向太监告辞,皇孙亲口叫住他,吩咐他把木料锯成约三寸长的短截木料。
苏檀默不作声拿着锯子开始干活,黄花梨硬得非常扎实,不知是在库房里放了几年的好料。锯得他出了一身汗,好不容易锯完,毕恭毕敬地说:“启禀殿下,木料已经锯好了。”
皇孙嗯了一声,没看他:“放那里吧。”
但是他没说“退下”。苏檀揣摩着,不知皇孙有意叫自己来是图什么。
当今圣上心机深重,表面不理朝政,实际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重要权力都牢牢在皇帝手中,玩的一手好帝王权术,锦衣卫当道,人人自危。
皇孙自小耳濡目染,也学了个十成七,一言一行都得揣摩,搞得宫内太监都苦不堪言。
苏檀站了半天,似乎是做完了,皇孙直起腰,看了他一眼:“你是何方人士?”
“末将姑苏人氏。”
“孤还没听过姑苏话,说两句如何?”
苏檀就用姑苏话说了句自己都不想回忆的拍马屁,说完赶紧跟皇孙解释了一句刚才自己在说啥。皇孙微微笑了下:“久闻吴侬软语,名不虚传。”
接着他又问了些姑苏的风尚民俗,苏檀自然熟悉,拣了几个有趣的说,末了还要拍下垂拱而治天下太平风调雨顺的马屁。
皇孙听着一脸淡然,或许类似的恭维话听得多了,再问他叫什么,苏檀低首回答,心里却越发不妙起来,又是吩咐干活又是问姓名的,为什么突然注意上了他,是他潜行的功夫不到家被人发现了?不至于吧?可即便是被人发现,也不太可能是皇孙亲自看到的吧?但不论是哪种情况,现在他想调去顺天府难度都上升了不止一倍。
他还发觉,在他和皇孙的对话时,那几个太监悄悄离远了。
近侍皇族的太监个个是人精,不可能在故意远离,除非早接到了皇孙的指示,如此一来,他近些日子在皇宫内的行踪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