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是的，【繁育】的星神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诞生了。

虽然不知道星神的具体含义，但艾尔海森也明白这个名字的特别意义。

——任何东西，只要沾上了【神】这个字眼，都是相当了不得。

繁育，繁衍。虫群里所能诞生的星神的概念是【繁育】实在是太过合理。

数十种不同的虫类缠绕，交合，而后诞生出全新的旁支；旁支再与旁支结合，恍若一朵变幻形态的玫瑰，花瓣相互耦合。虫群的繁衍恰似花朵散发出不同蜜味的信息素，丑陋与甜美相互堆叠……

这就是繁育之下，虫群的繁育。

不过这些也都是艾尔海森回忆中的画面了，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相当不人道主义的领袖了。

他现在是——

繁育的星神诞生自蠹星，但虫潮却是自不知名的一个洋流小岛涌现，然后汹涌地席卷宇宙：它们的行军路线掠过一片又一片星系，很快--一切都被啃噬干净。这些虫群席卷了无数的大地，直到连人的尸骸也被吃得空空荡荡。

艾尔海森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他只是跟随着虫潮，来到了一颗遍布尸体的星球。这场面的详细细节他实在是不想再多描述，实在是相当的、不过比之前的战场好了太多太多。

可惜，就算是再怎么避让着脚边的这些尸骸，他还是不当心踢翻了一局尸体。

哦，糟糕的触感。

不过还没等艾尔海森展开更多的唾弃，他发现这颗尸体上碎掉的脑袋却突然跳了起来，原来这里仍然苟活着一个人……他胡子拉碴，脚腕扭曲，身上的布料也所剩不多。

他头发花白，是个显而易见的老人，而且还相当眼熟。

艾尔海森能感觉到自己的神经在狂跳。

好了，现在已经不是糟糕了，它完全称得上是灾难了。

这个跳到自己跟前的老头子，居然就是那个成天就想着征服的领袖，他经历了蠹星的哪一战，经历了繁育的到来，但他居然还没有死！甚至跳到艾尔海森的面前和他双目对视——

艾尔海森都不想去思考他的种族是什么。

选项飘到了他的脑海、不，这里没有选项，艾尔海森果断地选择了离开此地。

万幸的是，那个领袖没有再追过来，那人只是搁在原地站着注视着自己的背影，对他破口大骂。

还没走太远，艾尔海森听得见他用暗哑、断裂的声音痛斥大骂。从这些响亮粗劣的骂声中，艾尔海森得知了后来发生的事：军队战胜了赏金猎人。

领袖骂着战胜后他并没有得到自己追寻的【自我】！他骂那传颂呓语的人是个骗子！

但是他还要继续进行他的【征服】。

身后断裂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出于莫名的心理，艾尔海森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了一个让他毕生难忘的画面：

领袖骂骂咧咧地把被自己踢掉的*半个头颅*安了回去。

艾尔海森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真恶心。

——

—

远行的贡多拉起航了，卡维也跟着睁开了眼睛，可又变得昏昏沉沉的脑子告诉他自己还是想要睡觉——不是，他才刚醒没多久吧？！

只有笨蛋才会刚进入记忆就呼呼睡过去吧！

好吧，虽然他的内心如此坚定地想着，但想要睡觉的心思实在太过强烈，汹涌的疲倦实在让人神经衰弱，让人连掀开眼皮都觉得疲惫……

最后的最后，卡维还是拉下的面罩，小心地护住沾惹闪粉的忆泡，躺在船底沉沉地睡着了。

至于这人睡过去了会不会起来梦游？

这名为贡多拉的船会不会在人睡着的时候翻到阴沟里？

卡维都不知道，他安详地睡着了，就像一个睡觉的人。

——

—

卡维已经睡去，现在就把视线转回提纳里这边。（卡维：？）

蠹星多样性的虫类生态曾吸引数万光年内的星系赏金猎人前来捕猎，一时间宇宙内游行的猎人来往络绎不绝——他们正在为接下来的【工作】做准备。

他们的领袖有着独特的个人魅力，没错，就是她。她安抚着人心，对着大家说着危险又饶有趣味的言论：

这不过是在编纂虫类图谱。

虫类图谱，哈！多么可笑又可怖的名词，居然把种族清洗说得这么清新脱俗。提纳里不由得想要笑出声，但很快眼前的场景就变了个样，他看到了这位貌美的赏金猎人最后的结局。

他，或者说就是他，提纳里发现自己正手握着一把枪，他的枪对准她，她的枪对准他。

他们似乎已经是恋人了。

不过这并不重要，而他也很快就知道了他们互相将枪对准彼此的原因。

当提纳里醒神过来，眨了眨眼再次看向那个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