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屋内布置的甚是喜庆,喜果一盘盘摆着,华丽的喜服就放在身侧,沈乔乔最后看了一眼喜服,手中紧握着布包,还是决定忤逆父母一次,逃婚。
新妇出嫁前都不得出物见人,今晚的晚饭倒是省了她上桌,只在自己屋用膳。她称没有胃口,饭菜吃不下,只想吃点面饼垫垫肚子。
许是看她马上就要出嫁了,便随着她的心意,端来了整整一盘子的面饼。沈乔乔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将面饼全部都打包装了起来。
她一直听着外头的动静,估摸着家里的人都睡了,翻窗出来,又将窗合好,恢复原样。好在她年幼时在乡下,常与小伙伴一同下水摸鱼,翻墙上树,自然是拦不住她。
她的屋靠近墙,有一棵长得不那么直溜的树,只需要手攀着树干就能翻出墙,因墙外不常有人过的小路,她早就在下面铺了干草,届时只需从墙上跳下即可。
原本还怕被人发现,蹑手蹑脚,却发现异常的顺利,家里的灯都熄了,只有她父母房中的烛火还亮着,兴许是为她明日出嫁的事还在准备,怕出纰漏。
沈乔乔坐在墙头,望了一眼她父母的屋子,毅然决然的转身跳了下去。
虽垫了干草,从高墙上掉下去还是有些痛,沈乔乔从干草上滚着坐起来,摘掉头上的干草,伴随着天上的星子,融入在黑夜里。
从来没出过远门,这对沈乔乔来说,是第一次出远门,出来便没了方向,不知要去哪里,她一直听闻京城的繁华,可不知该往哪个方向。
她是一个小女娘,出门在外自然不太便利,更不敢随便打听要去的京城在哪里,怕有心之人诱骗,她将自己装扮的不那么引人注目。
一路上,遇到跑商货的,就先问别人跑哪里,说自己顺道,也跟着搭乘那些商队的车马,因为她听过父亲说的那些跑商队的行话,她和这些人打起交道来简直是信手拈来,那些人喜欢和她说话,一群大老爷们都挺护着她。
车队走,她跟着走,车队停下来休整,她便跟着一道停下。虽说搭乘商队的车马会走不少的远路,不过她坚信,总能走到京城的。
车队长拿着水袋递给乔乔,在乔乔旁边坐下,两人靠着同一棵树,那车队大叔自己喝了一口水,道:“我看你和我女儿也差不多大,我说你这个小女娘,一个人跑出来作甚?多危险啊。”
沈乔乔咕嘟咕嘟喝了一口水,将水袋还给大叔,并道了一句谢谢,又道:“我是来投奔亲戚来的。”
大叔一脸看透一切的看着沈乔乔,“确定不是逃婚偷跑出来的?”
沈乔乔有些愣住,这大叔不愧是神人也,真是一语中的,这大叔虽然是好人,本不该欺骗于他,但是出门在外总要留个心眼,万一大叔跑商说起这事,被歹人听去了,岂不危险。就算没有歹人,可自己得到阿父也是跑商货的,万一被阿父知道了踪迹,那岂不是更危险。
沈乔乔摇了摇头,看着这大叔嘿嘿笑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那大叔也不多问,便起身道:“休息的也差不多了,得赶紧出发,山林不安全,要敢在天黑之前入城。”
对着三五成堆的车队人马喊道:“起来了起来,大家都打起点精神昂,一鼓作气,直到甬城”
马车开始启动,沈乔乔便坐在拉货的车侧面,怀中抱着她的包裹,一路上倒是欣赏了不少大好风光,兴致来了,还会将儿时外祖母教给她唱的歌谣唱给大家听,这些大老爷们,都将沈乔乔当个掌中宝一样对待,害怕她被太阳晒到,还给折了芭蕉叶让她挡头顶的太阳。
“知我者
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
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
此何人哉?”
一首诗经唱的绵延不绝,回荡在山谷之间,那些大老爷们听了沈乔乔的歌声绕梁孟更是有干劲了,甚至有些人要沈乔乔教给他们怎么唱,他们要回家教给自己的家人。
沈乔乔就如逃出笼中的鸟,见识天地的辽阔,山河的美好,人情的冷暖,一行人有说有笑,好不快活。
不知不觉已至甬城门下,沈乔乔决定入城后,就不同他们一起了,便在进城前下了车。
“这一路多亏了你,我们这些大老爷们才不会无趣,有缘再会了。”大叔道。
沈乔乔挥挥手道:“多谢你们搭乘我一路,再见了。”说完便先转身入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