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说什么？首辅大人在砚洲岛？”

“是，属下也是刚刚得知线报。”

“为何早没收到消息呢？”

“大人恐怕是不想过于惊扰，所以行事低调，我们不知也在情理之中。”

外头暴雨如注，屋内昏黄的油灯将两个男人的身影映照在门窗之上。

赵塑背着手来回踱步，虽脸面淡定自若，可不安的步伐还是暴露出了他内心的焦灼。

手下王闻宕道：“大人，如果首辅大人不愿我们知晓，我们便顺从其意，当作不知，不知者不罪。就算首辅大人怪罪下来，顶多算个失职。”

赵塑想了想，觉得也只能这样了。

“钱鸿达的事事关重大，定会惊动朝廷，你一定要给我咬死不松口。还有尽快将那人找到处决，将脏水泼到他的身上。”

“是。”

赵塑又仔细的补充道：“听说救他的是个小女娘。”

王闻宕自知是自己办事不力，处理事情不够干净，也怕给上头带来麻烦，再为自己招致杀身之祸。

“大人放心，一个小女娘不足为惧，他们二人下了船并未进城，而是去了附属县城，之后便分开了，属下已经命人分开去追，大人尽管放心。”

赵塑像是对王闻宕说又似是在自言自语，“那就好，那就好，记住，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的住秘密。”

“属下明白。”王闻宕领了命令便离开了。

——

最近多地都在下雨，这也导致沈乔乔的行程有所耽搁，便跟着万珠珠在花月楼暂时歇脚。抚州在砚洲岛的长江下游，砚洲岛因为水利大坝出了问题，导致水排泄不出，冲垮了山道，水直接冲向了下游抚州地界，淹没了不少的庄稼田园。

抚州正赶上新旧知府交替，碍于朝中暂时没有寻到合适的人，现在的知府是临危受命来此地暂管，刚到任不久，便遭遇此洪涝灾害，眼下正连夜带领手下重新修整，开辟新的引流渠道，防止洪水冲入都城内。

虽然夜晚已经到了宵禁时间，外面还是能听到熙熙攘攘的脚步声。

只见雨水下的没完没了，打落了树梢枝头的绿叶，时有伴随雷声轰鸣。屋内先是猛然亮如白昼，紧接着噼里啪啦又是一声巨响，沈乔乔突然惊坐起来。

“你醒啦！”万珠珠推门进来，手中端着的碗正冒着白发发的热气，散发出的又苦又难闻的味道老远就飘到了沈乔乔的鼻子里。

沈乔乔喘着惶恐不安的气息，“外头是什么声音？”

“最近总是暴雨不断，冲垮了路段，这会子，八成是官府带着人抗洪呢，听今晚来这里的客人说，城东靠江的码头被冲垮了。哎！看来我们要在花月楼多待一段时日了，你不介意吧。”

沈乔乔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

万珠珠边走来边道：“你说你，这一病差点将我吓个半死，今日可总算是醒了。”看到沈乔乔额头紧密的汗珠子，掏出帕子想要为沈乔乔擦了擦。

沈乔乔没有一点印象，就是觉得脑袋昏沉沉的。

“来，先把药喝了。”万珠珠将一旁的药碗端起，怕药烫，便轻轻吹了吹，给沈乔乔喂了一口。

沈乔乔吃了一口药突然眼泪就不争气的啪嗒啪嗒往下掉，这许久不被人关照的感觉，使得她鼻子酸酸的，眼泪如泉涌，豆大的泪珠子都砸到了万珠珠的手背上，万珠珠惊呼道：“呀乔乔，这屋子怎么漏雨了。”

万珠珠这一说，使得沈乔乔破涕为笑。

“这才对嘛，女孩子就该多笑笑才是。”

“我没哭，我就是没想到会有人对我这么好，很感动。”沈乔乔接过万珠珠手中的药自己喝了起来，一饮而尽后，只觉得口中苦涩难耐，一双秀眉拧巴在了一起。

万珠珠迅速往她口中塞了一块糖饴，顿时口中甘甜，苦味尽去。

“你呢，吃完药就乖乖睡觉，等你身子好了我们在出发。”接过药碗，一把将沈乔乔按在床上，分明是大夏天的还要硬生生被万珠珠捂了一床厚被子，美名其曰——捂汗。

“珠珠姐，那个......”话还没说完，万珠珠不管不顾的拉起被子直接将沈乔乔埋在了被子里。

“吃药，睡觉。”这霸道而又不容拒绝的口气令沈乔乔不敢拒绝。想到万珠珠怒沉百宝箱，将自己喜事变丧事，这令人摸不着头脑，毫无规矩可言的事，当真是属于万珠珠的行事作风。

万珠珠出去时将门掩上，沈乔乔这才敢将头从被子中探出来，望着头顶的床帏发呆，竟是不自觉地想起那日相亲时从二楼窗户掉下正中孟子钰怀中的画面。

孟子钰一直给沈乔乔的感觉都很是具有神秘感，这使得好奇的她禁不住对孟子钰揣摩起来。

沈乔乔暗道：芝麻官也是官，这锦衣卫听着就觉得很神秘，如果我到了京城见不到高瑞，说不准可以他能帮我。

虽说这次是逃婚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