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黑子
林黑子和刘迎娣在屋子里说话,刘爱娣在外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索性去外面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娘,你别着急,小姨心里有数。”张君敛沉着脸接过斧子。
他娘心不在焉的,要是刚刚他没拦下,那个斧子就是往手上劈了。
“我咋能不着急,我都不知道答应她这个事到底对不对。”刘爱娣干脆坐到凳子上等着,她现在干什么都干不进去。
“总比被卖给不知底细的人好。黑子叔就是名声不好听,别的酗酒赌博的恶习是没有的。”张君敛倒是很赞成他小姨的做法。
在外面的人等得心焦,屋里商谈的两个却是气氛正好。
“你你放心,我不打媳妇,会对媳妇好的。”林黑子满头汗,急了都说结巴了。
刘迎娣就只是笑,看着他笨拙的样子真有意思。
其实满是横肉的脸看习惯了也还好,最重要的是能震慑住刘家。
“嗯,我相信你。”刘迎娣应了一声。
“咱们商量一下,到时候就这样…”
“咯吱——”
屋外头的两个人听到开门的声音同时转过头来看。
刘迎娣罕见地脸上飞上一层薄红,略害羞地低头。
林黑子脸上的憨笑冲淡了他身上的凶狠气息。
“姐,我先回了。”刘迎娣匆匆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倒是林黑子留下来把柴劈完了才走,让他歇着他就说太高兴了一身的力气没处使。
……
“劝你姐劝得咋样了?”刘老头坐在门口的坎子上咂吧着烟,烟雾缭绕中脸色更显阴沉可怖。
那天他丢了好大的脸,族老都晓得他被自家闺女吓得尿裤子了!
回到家之后刘母说了一句让刘迎娣给刘老头找裤子,她去给刘老头蒸碗鸡蛋羹就溜了。
不管后头刘迎娣被她爹打得满地乱滚。
等他打累了消了气,刘迎娣也奄奄一息了。她养了几天才养的有力气了一些。
刘老头知道姑娘要卖价首先脸就要好看,所以他打没出门子的闺女从来不往脸上招呼。
衣服一遮,连刘爱娣都没瞧出来小妹被打了。她想着爹既然想把小妹嫁出去换钱就不会再打她了。
只有小敛,发现了她强撑外表下的虚弱,跑去村医那边给她拿了抹的药膏。
被打的躺在床上起不来的时候,她也慢慢为自己想出了一个出路。
那就是找个爹娘惹不起的人!
最好还是个浑人!
不然瞧瞧她姐夫,也是爹娘惹不起的,但是碍于她姐和特殊身份,愣是不能对她爹娘做些什么,没能把这几条不知满足的吸血虫从身上扒下来。
她不是没想过要跑,只是出门不光要介绍信,还要钱要票,她一个二十不到的姑娘家想跑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她思来想去,在她爹娘面前狠狠骂了她姐一顿,并表示自己一定要好好劝劝她不能做个不孝女。
这才得了机会去她姐家。
“爹,”她脸上满是愤慨的表情,“我姐真的个狼心狗肺的,一点不顾念爹娘,一点不顾念家里!”
她五姐心软人弱,她在爹娘面前多吹吹风,让他们晓得她姐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和家里断绝关系了才会死了攀附张家的心。
“真的?”刘老头磕磕烟袋子,满是眼白的眼睛往上瞅。
她吞咽了一口唾沫:“爹,我姐真是个靠不住的!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在打听附近几个村哪家彩礼高了,最好还是那种没爹没娘的,到时候我把东西往家拿也没人说什么。”
刘老头咧开一张满是黄牙的嘴,高兴地拍拍她的肩膀,站起来往屋里走了。
刘迎娣在屋外站了一会儿,才抬起头走了进去。
……
和刘迎娣处在同样艰难境地的还有石海。
只不过刘迎娣是因为不做人的爹娘,而石海完全是自己作的。
自从他那天回了知青点之后,除了熊米粒没一个和他说过话。连熊米粒和他说话都是为了质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和他住一个院里头都嫌丢脸。”
“别说了,我还得和他住一屋呢!”
“那么多被他私吞的鸡蛋咋办?”
“他骗回来的菜你不是也吃了吗?”
“可他鸡蛋也偷摸吃完了呀,我听林家那意思也不准备让他还了。”
“就算让他还,他能还出个啥?家里都穷得老鼠不进门还能还啥?”
“他家孩子是多,但你咋知道他家穷呢?”
“我和他一个地方的,他家就两间屋子,十多口人住!做饭都是在外头搭个小棚子。但街坊邻居可喜欢他了,嘴甜爱哄人。探亲回去我要把这事好好说说,嘿嘿!”
两个男知青靠在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