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女生
“一个大骗子!”
含怒的声音响起,谨妮越想越气,坐直了身体使劲捶着枕头。
胸口的怒气激荡着,一口气上不来也吐不出去,气闷的谨妮也忘了收下力道。
裹着细细风声的拳头将枕头凹出一个褶皱形成的洞,那股力顺着枕头直传到铁制的床架上,上下床架跟着哐哐作响。
别说赵丽了,连谨妮都被这声巨响吓到了。
赵丽倒吸一口凉气,手上不自禁地拢了拢衣服,细细的手指揪着扣子,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张了张口还是没吐出个字来。
谨妮讪讪一笑,收了拳头把枕头摆好,再轻轻拍了拍。
她转过头来一本正经地对赵丽说:“咱们学校的床质量也太差了,要是咱们哪天一不留神睡塌了怎么办?”
赵丽瞅了瞅泛着光亮,一捆筷子粗的崭新铁床,咽了口唾沫说:“嗯…对,这床质量也太差了。”
谨妮知道自己说的太牵强,费尽脑子也没想出什么能掩盖事实的说辞,索性就当没发生过这事,不甚高明地转移了话题。
两个小姑娘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气氛渐渐缓和下来。图书馆那头却是气氛凝滞的紧。
“我们可是未婚夫妻呐,你不该对我好一点吗?”女孩歪了歪头,脸上尽是灿烂笑意。
张君敛沉默地看着她,眉峰锐利。
“你不承认我没关系,伯母承认就好,你未婚妻来了,你和那个小青梅是不是要离远一点呢?”
“谁承认的你嫁给谁,我不可能和你结婚。”
“唉…”女孩用手杵着下巴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却依旧灿烂,让她口中的话少了点可信度,“我真的是好伤心呐。”
张君敛不耐烦看她演,直截了当地说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这事不可能。”
“你要当个不孝顺的坏孩子吗?”女孩也不生气,墨似的眸子直直盯着他看。
他被这句话一下扯回了那个阴暗的屋子,耳边尽是刺耳的哭嚎与怨诉,像千万根针刺进脑子里搅动,头顶的天花板越来越低,直冲着天灵盖压下来。
窗外涌进来的空气里掺杂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或者说,是屋里本来就有的难闻气味。
空气都变得扭曲。
笑起来杏眼弯弯的温婉娘亲也变得狰狞可怖,眼球里布满血丝,眼睛瞪的要跳出来,嘴角弧度高到两颊,枯草似的乱发窝在头顶。
他想,这不是他的娘亲。
“同志,麻烦借过一下。”来找书的人不小心磕碰了他一下。
恍然回神。
这里是南都大学。
这里是谨妮在的地方。
他不再和她啰嗦什么,她想干什么也和他无关,他现在只想抱抱谨妮。
看着少年逃似的身影,女孩笑了笑,这笑突然带了点冷意。
跑到女生宿舍楼下,张君敛突然怯了。
他靠坐在枫树下,望着树叶发怔。
“你是来找林谨的吗?”陈盼弟把自己洗的发白快要漏出脚趾的鞋往后藏了藏,她早就看见他了。
看见他的时候她把手伸进衣兜里握住了那个细长的发夹,欣喜自己今天把它带出来了。
踟蹰许久后,她才鼓起勇气上前问出这么一句话。
“请问你是?”张君敛还真没认出来,见的寥寥几面中,陈盼弟都是低垂着头,厚重的刘海把眼睛都盖住了的。
今天她扎了两个马尾,刘海斜着别了个红色的小发夹,把整张脸都露出来。
她的五官是秀气的,瓜子脸细长眉,是个好看的姑娘。
“我叫陈盼弟,是林谨的舍友。”
他没记住自己。
陈盼弟心里头是有些失落的。
但很快,这一点点失落被雀跃所取代了。
他独自一人在宿舍楼下,他和林谨是有什么矛盾了吗?
她咬了咬唇,又说了一遍:“你要找林谨吗?我帮你把她叫下来?”
“不用了,谢谢你。”很礼貌的话语,语气却是客气而疏离的。
陈盼弟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和他多说一句话也好。
张君敛撩起眼帘看她没有走的意思,他索性就起身走了。
“林谨,我看刚刚你朋友在楼下坐着,也不让我喊你,你们是发生什么了吗?”推开宿舍门,陈盼弟小心翼翼地往林谨的床位那边探头问道。
“嗤——”谨妮还没说话赵丽就冲着陈盼弟嗤笑一声。
这话里隐含着的谴责她以为谁听不出来呢?
然后赵丽用一种直白的视线把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哎呦,这么关心我们林谨同学啊,你可真是好舍友呐!”
陈盼弟难堪地低下了头,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是浑身赤果地任人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