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装模作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和刚才假装听不见的样子截然不同。
谢柏彦的分寸感极佳,她的手挽在他臂弯里,两个人之间隔着两拳的舒适距离,不偏不倚。
近一点,未免太过亲近,毕竟他们也没那么熟。
远一点,又少了点亲近,毕竟他们已经是夫妻。
如若没有特殊情况发生,他们即将以“夫妇”的身份,朝夕相伴余生。
只见过几面的新婚夫妇又能有什么感情,不过表面上的情分总得做实。
炎夏天气,疾风骤起,轰隆声响,一架直升飞机降落在酒店的停车坪上。
奔驰而过的风吹起她的裙摆,红裙向后飘扬,迎风鼓舞出翩然弧线,又被一只大手牢牢压下。
虞清雨眯了眯眼,半转过身,掩面遮挡携着尘沙的疾风。
她从小娇气,自来对这些风尘过敏,每年京城春天沙尘暴时,她的眼皮都红肿一片,要休养几天才能消退。
身侧的男人贴心地微微转了个角度,风尘被遮挡了大半,再行至她身前时只剩徐徐拂面的微风。
虞清雨试探性地抬眼,望向站在她面前像一堵墙的一样的男人,高挑修长的身材将她完全笼罩,触目即是他宽阔的胸膛,还有他西装胸口别着的那支香水百合,长睫猝然一眨。
却将矜然清冷的面容纳入眼底。
怎么好像他的那支香水百合,比她腕子上别在珍珠手链间的那支盛放得更加灿烂。
虞清雨微微抿唇,别开了视线。
转念又忍不住腹诽,京城机场离酒店不远,谢柏彦至于来调一架直升飞机来接他吗?
架子倒是端得高。
思及此,眉头皱得很紧,虞清雨面上几分不虞。
像是知道她的抱怨,谢柏彦矜然垂眸,目光悬在她的皎白的面上,清润好听的声线微淡:“去邻市机场飞港城,航班时间更早一点。事出紧急,私人飞机来不及调来。”
虞清雨眼睫很快速地一闪,几分恍然。
这是对她解释?
抬眼间忽然看到虞逢泽正在窗口处探头观望,虞清雨眼眸流转,睫尖垂了半秒,再掀开眼皮时,曈底一泓清溪水润。
她踮起脚尖,轻轻拍了下他肩上看不见的尘沙。
温温而笑:“早点回来。”
眉目含情,三分真拌在三分假里面,剩下几分便是他们之间愉快的合作。
相处时间不长,大家都是聪明人,默契感似乎从这段婚姻开始的那刻起便直线升高,达到一个远超及格线的数值。
谢柏彦淡然自若欣赏着她的表演,薄唇染上几分凉淡笑容,似有似无轻拍了下自己的肩膀,是方才虞清雨拍过的地方。
“谢太太,角色进入得这么快,或者可以考虑进军戏剧行业。”
像是调笑。
虞清雨也晓得自己方才演得有点过了,但又不想在他面前落于下风。
目光垂在方才他拍过的位置,她的唇角弧线不落反而愈发上扬:“我只需要好好演好谢太太就好,至于其他的机会,就留给其他人吧。”
站在一旁的特助闻森摸了摸额头的热汗,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插话,但港城分司事态紧急,只能硬着头皮小声提醒:“谢总……”
疾行而来的风,将短暂安静的气氛扰乱。
虞清雨纤瘦的身形完全被谢柏彦挡住,她仪态端方地理了下随风飘扬的秀发。
携着几分笑,复又拍了拍他的肩:“早点回来,老公。”
谢柏彦长眸微敛,掩住几分疏冷。在听到她那句“老公”时,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清冽又温润的声线,矜然自若地撂下了句。
“听谢太太的。”
虞清雨盯着他的离开的背影,干净利落地登上直升飞机,动作随意又处处透着优雅。
这人似乎背影也很好看,宽肩窄腰,一双修直长腿,丰溢而出的禁欲感。
扬起唇角,虞清雨哼笑了声,她已经为自己的婚姻生活找到了坚持下去的理由。
至少,她先生的身材长相,相当不错。
虞清雨直直站在原处,等至直升飞机螺旋桨飞速转动,机身呼啸起飞,最后慢慢归于一个远去的黑点,她才倦怠地阖上了眼。
揉了揉眉心,演戏还真的挺累的,这个进军戏剧行业的机会,她还是留给专业人士吧。
婚礼后续事宜虞清雨没管,早早乘坐轿车离开宴会厅。
轿车停在京城二环低调的一栋建筑,大门打开,内里却是极致奢侈华美。花园里的喷泉上陈列的是十八世纪欧式雕像,活泼灵动的少女戏水雕像,平滑雅致的曲线,宛然如生。
偌大的花园藏不住的春色锦簇,缤纷落英,不乏园丁精心照料的反季节盛开的珍惜花卉。虞清雨爱花,玻璃花房恒温暖光,精心呵护着那些娇弱的花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