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血别(5)
08.
“怪不得能同白慕尘当朋友。在招人烦和坏人好事上,都数一数二。”
蓝秦魔刃余锋割开涂山野衣袖,亦使他腕间金石激荡。青丘储君凤眸生厉,手中灵力道道取人性命,蓝秦却仍应对自如。他虚晃一步,道,“好啦,能接下我那一招,也是帝姬命不该绝。不能在这儿跟你耗着了。”
姐姐还在等我呢。
话落之时,他身形已化作虚无,消失在度朔门前。涂山野急喘几口气,往里望时,却只见变幻重叠的无数漩涡了。
蓝秦自然不是去往度朔崖下,多半是逃回北芜原。而故安方才入的是哪一漩涡,则早追不到。她未受使者指引施法,亦不能进到司命星君写下的第七处凡世照旧轮回,应是以如今神身,径直逃到了任一凡世里面去……
可她法力被封,元神气息坠于三千亿凡世中,更是茫茫不可寻,她要怎么才能回来,怎么能找到她?
魔君之仇暂且搁置,涂山野心底悚然,冷汗浸透衣袍,他急往濯寰之路外去,直上酆都殿见冥将神荼。
蓝秦既对引神使者出手,此事亦惊动冥帝。一番忙碌查探之后,却果如涂山野所料,正是最坏那样结局——故安不在司命所书那一凡世当中,而失去踪迹,无从找寻了。
“如今到司命那儿,也无济于事。”神荼道,“竟教魔君踏入濯寰之路,我也不能向三梵神官长交代……殿下别着急,还有——”
“要我不着急?”涂山野面色难看至极,“且不说子桑那家伙刚把这紧要关头托付于我,我便错过大事,使她遭难……”还有他自己那几分私心,她若有什么万一,他更再无颜对她。
“说的便是子桑君。”神荼叹气,“帝姬轮回之时,其中看顾的引神使者发觉,帝姬魂魄上以一朵红莲火为载,附着子桑君一分元神。”
神荼刻意忽视涂山野的僵硬神情,继续道,“元神本质向合,若出自一人,自然能够探求气息。为今之计,唯有请子桑君亲至度朔崖边,以元神之力搜寻,便容易找到帝姬。”
涂山野嘴唇紧抿,不再多言,只向神荼一拱手,便出了冥界,直往三梵而去。
距三梵有数十里之遥时候,涂山野便发觉异样。云头所见,三梵红莲结界分外明亮,周围似有人把守,远方金乌河之处,则云浪四集,各色法力余波甚而传至百里之外。
他先前虽能直入结界,此次却被拦在守卫之前,拿出玉蘅赠的令牌,自证了他是青丘储君涂山野,对面才放松警惕,神情却也极严肃,“殿下若有要紧事情,还是先到长明宫去告知拾陆仙子,勿往金乌河与厌晖海去。”
因魔族今日三更,忽于厌晖海北面挖到间隙,一举硬攻结界,神官长殿下与几位长老、连同九重天的子桑君和日曜星君,都已去应战了。战至此时,已有三四个时辰,正僵持不下。
长明宫中也十分忙乱,拾陆一人主事,一面吃了上回的教训,遣人去凰图泊送信给九楦;一面要将昭应少主送去九重天。却听说少主倔强,这遭是怎么也不肯走,就算不去金乌河,也偏要等神官长回来。
可若是如此,蓝秦又是怎……
涂山野心中震动,在云端几站立不稳,他亦不再多言,直向长明宫而去。
金乌河水浪滔天,雨雪交杂,近如倾盆,战壕延至数百里外。西方昆仑脉中几座雪山崩解,冰雪顺急流而下,撞击着秘境周围的水凝结界。被冰层和水雾牢牢围困的秘境入口,正向水中炸开漆黑纯正的魔力,河道动摇、河底开裂,水雾时而逸散几分,又终归坚实,只透出几丝淡红的血腥气来。
魔族以蓝楚和青魔君为首,蓝秦和赤魔君在后,共领三十六员魔将,越过金乌河北岸两族三百年界限,于河道中线强攻安泽为三梵立起的结界。
两人先前揣测亦坐实,蓝楚领魔将攻厌晖海东西百里,意在冲破三梵防守,正入天魔殿结界;蓝秦则一心引秘境魔力爆发而出,要毁坏河海,驱使魔力为他所用。他不在乎覆灭,而只盼望越快越好——最好是这魔力能席卷天魔殿,使一切封印都变为残片。
安泽、蓝可儿与临初、温渝都在厌晖海前,对阵蓝楚与青魔君。她攻势极猛烈,青魔君虽露面不多,战中下手却狠辣。宫啸与盛衷亦皆在此护卫蓝楚,实力竟不下一方魔君。几人混战许久,直至午时也未有哪方现出颓势,反倒是百里战线上,两方兵将都已伤得惨重,竟一时全靠各自结界支撑了。
白慕尘则因要抵挡秘境当中狂乱魔力,而与玉蘅一同跟蓝秦交手。大抵是防着魔力万一破出结界后受到波及,此处围绕的天兵魔将皆不多,便显得冰封上空战在一处的四人身影寥落,几乎淹没在翻涌的浪尖和雨幕之中,神魔手中法术亦不留余地,尽攒了十分力往死穴而去。
风雪渐大,起初本已现出裂纹的冰面则缓缓复原,甚而更厚重了些,逼迫四散的魔力一点点回流入秘境口。
玉蘅甫撞回赤魔君一击,低头见此情状,急分出心神去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