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为不祥
翌日。
姜媃站在窗前,看着不远处高大的栎树,手里擦拭着佩剑的剑身。
屏风边上站着一个人,是与姜媃同屋的岳璆灵,她抱着手臂看着姜媃,仿佛是因为昨夜的小惩,她勾起的嘴角含有些许得意。
姜媃今日上午并不习剑,而是听课,无需带着剑,但她每天都会在醒后擦拭自己的剑。
岳璆灵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姜媃仍然没有注意到她,不知是有意还是真的走了神。于是她刻意地咳了一声,姜媃这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师姐。”姜媃向她弓身行礼。
“嗯。”岳璆灵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像样。”
眼前这人行了礼后,接着面无表情地去做自己的事情,岳璆灵因此蹙起眉头,但转眼一想,姜媃昨夜被她惩处了一顿,今早却又不得不向她低头哈腰,心中瞬间便痛快起来。
“要我说多少遍?”
岳璆灵忽然掐住姜媃的脸,白皙的肌肤被摁压得发红,姜媃带着不符合情况的冷静看着她,仿佛早已习惯这样的待遇。
姜媃的力气比不过岳璆灵,挣脱不开脸上使力的手掌,只能任由她做这些无用且幼稚的举动。
“我是你师姐,你应当敬仰顺服我,而不是成日摆着张臭脸。”
任她如何掐着姜媃的脸,手指陷入柔软的皮肤里,姜媃淡漠的神情依旧没有一丝变化。
岳璆灵知道这样没用,不甘心地松开了手,见姜媃抬手拂过脸颊,仿佛是在嫌弃她的碰过的地方,霎时被激怒,开口讥讽道,“入门这么久,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你爹娘是将你生成了面瘫吗!”
姜媃的手顿在半空。
岳璆灵睨了她一眼,见她难得露出了异样的神情,便以为自己抓着了对方的弱点。
姜媃年纪尚幼,看着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却毫无这个年纪里该有的稚气。一副相貌生得眉黛青颦,双瞳剪水,偏偏肤色还生得白嫩似雪,轻易叫人心生嫉妒,只是从未与人示好过,总是摆着生人勿近的面孔。
岳璆灵以为姜媃不喜旁人对她的脸说三道四,正为自己找着了能够刺激的她的事情而得意,却不想下一刻身体重重地飞了出去。
汇聚了灵力的一掌将岳璆灵弹飞出去,撞到了其身后的屏风。屋中回荡着木质撞击地面的响声,她与屏风一同狼狈地倒在地上,满脸惊诧。
姜媃从未这样正面顶撞过她,才叫她松懈了。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岳璆灵,她瞪眼看姜媃,抬起手时,另一侧屏风后突然飞出一把剑,直刺向姜媃。
姜媃旋身躲开,顺势抽出架子上的剑,与再次劈来的剑相抵。她自知震不开这剑,便将其挑到另一个角度,顺着自己的手臂擦过。
岳璆灵虽恼怒,却不至于失去理智,看出了姜媃这一怪异的举动,连忙将剑收回。她下意识地回头,果真见到了来找她的师妹。
岳璆灵为正式弟子,每日都需要进行晨练,平日这个时间,邻屋的师妹都会来找她一同作伴去训练场地,姜媃便是抓着这一点,想让旁人亲自看清她欺凌弱小的本性。
“这是怎么了?”
窗户外的弟子诧异地看着屋中,见倒地的屏风她才知晓方才的动静是这个。
“师妹放心。”岳璆灵早已将剑收起,从容不迫地解释道,“是我方才教小师妹新法术时没控制好,才成了这样。”
“是不是啊,姜小师妹?”
岳璆灵面带笑意,方才那股怒气被掩盖得极好,如今看她只像个温柔体贴的好师姐。
姜媃沉默不语。她知道,若是没有亲眼见着岳璆灵伤人,换作谁都会选择相信与自己熟悉的人,而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新人弟子。
“哎呀,小师妹比较腼腆。”
岳璆灵得意地笑了,随即故作好意地为姜媃解释,令窗外的弟子深信不疑。
平日里姜媃不会与岳璆灵硬碰硬,她也碰不过,到头来是自己吃力不讨好。
可岳璆灵今日触到了她的逆鳞。
她那死去的阿爹。
姜媃到启思台时,男弟子那边的师兄已经开始讲课了。
启思台,顾名思义,用来学习的地方。
一片清湖,渟膏湛碧,两座凉亭模样的屋子筑于水面上。屋中放置着二十多张桌子,以及用于跪坐的薄垫,四周的圆柱前悬挂着银色的静心铃,微风拂过便会响起悦耳动听的清脆声,驱散听课之人的疲惫与困倦。
姜媃走过水面浮桥,进入女弟子的学台。听课时的座位并无固定,姜媃去晚了便只能坐在靠后的位置上。
新人弟子入门后,需要进行长达一年的封闭式训练,即为初训。初训过后,便能正式成为门中的弟子,参与门中所派遣的任务。
姜媃坐在座位上,看了眼对面的男子学台。
男女学台相隔较远,虽然彼此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