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但总有一种自食恶果,或说自己造的孽自己来还的感觉。
本来子弹只是在肌肉层中,经过卧龙凤雏的一顿操作,和远山医生自己的暴力止血——
现在好像深入某些重要解剖结构了。
远山医生说过,她已经在急诊科干了许多年了。
请记住,这可不是说自己资历老,也不是说自己经验丰富。
这句话只能证明一件事,她已经把自己当初学来的专业知识忘得一干二净了,这么多年的磨练和睡眠不足,远山医生早已经退化成一只会抢救和会做手术的吗喽了。
这也就证明着——
远山医生对于这个肩部的解剖结构一无所知,毕竟她们科室两年没做过一次相关手术。
远山医生默默抬起了头。
降谷警官已经不需要预感了。
他已经深刻了解了,远山医生嘴里吐不出好话。
“安室先生,快点脱手套下台!”但远山医生还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替我找本解剖书来!我不记得肩部解剖结构了!这是神经还是血管来着?”
多年以后的某个午后,降谷警官也许会回忆起自己的一生。
如果有人问他,你这一生最紧张的是那一刻呢?
是在警校毕业典礼上发言的那一刻吗?
是潜入组织第一次见到目标人物的那一刻吗?
是驾驶着马自达飞出大楼顶层的那一刻吗?
又或者是被琴酒拿枪指着头的时候?组织毁灭的时候?
降谷警官会摇着头告诉你都不是,以上所说的每个时刻他都有能力做出改变,唯独这一刻——
“这是神经吗?什么神经?你快点翻书啊我要切断了啊!”远山一生几乎马上要下刀了,而降谷警官另一边焦头烂额书都快翻出火星子了。
不认识的名词疯狂地涌入大脑,降谷警官顺遂的人生中头一次升起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等等,你别急,我快要找到了!”
“等不了了,那边快要飙血了,我赌一把——根据我切肉多年的经验,这肯定是个纤维束!”
“等等!别!”
“哦……”远山医生发出一个不妙的单音节。
降谷警官绝望地抬头看。
“看来是个小血管呢。”
“看出来了!他都成景观小喷泉了,快点止血啊——”
“淡定点安室先生,”远山医生岿然不动,“电刀,电刀呢?快点,你用右手翻书,左手把电刀递给我!”
降谷警官一个人大概是长了三头六臂,此时他终于意识到手术室的空调为什么要开这么低了,因为他现在已经满头大汗了。
一阵烤肉的味道传来,在电刀的帮助下,血终于止住了。
远山医生又长叹了一口气。
降谷警官已经对远山医生的叹气产生了条件反射,他快跳起来了:“又怎么了!”
“嗯?”远山医生抬头,面色沉重:
“这味道好香,有点想吃烤肉了。”
“饿了。”
当子弹“当啷”一声落在器械盘里时,降谷警官感觉自己尸斑都淡了一些。
手术有惊无险的做完了。
如果组织的手术室也有手术记录表的话,现在大概会呈现这样一副景象:
主刀医生:远山暮原
一助:安室透的左手
二助:安室透的右手
巡回护士:脱掉手术服的安室透
器械护士:穿着手术服的安室透
麻醉师:抱着平板的安室透
技术指导:siri、解剖书以及安室透
手术终于结束后,降谷警官提出了一个想问很久的问题:“远山医生,您到底在哪高就?”
“我?”远山医生倒是心情颇为不错,“米花综合病院急诊科,你要是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加号哦!”
降谷警官微笑。
我降谷零就是等死,死外面,从这跳下去!也绝对不能沦落到你手里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