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许,穿越回过去还是很值得的,起码此时此刻拥有着一支这样美的英伦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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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麻瓜世界的反巫师组织越来越多了,甚至到了隔几天就会上街游行的状况——邓布利多教授去他最熟悉的伦敦红茶馆喝下午茶的时候,就惊叹于魔法世界和麻瓜的矛盾怎么会在这段时间发展得如此迅速。
他把有些温烫的红茶瓷杯挪开,有些无奈地发觉自己的茶杯底下不知何时都被人垫了一张麻瓜宣传的反巫师的纸单。
有些麻瓜极度仇恨巫师,欲除掉他们而后快,有些麻瓜隐约相信巫师世界的存在,但却秉持着一种和巫师保持和平共处关系的,互相留有界限的心态;不过还有更加不可思议的,那就是存在一小部分希望加入巫师甚至成为巫师仆役的麻瓜。
白巫师观察着玻璃墙外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色,他少有地感到困惑。
“麻瓜也是仇恨着巫师的。”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是决斗前的黑魔王对他发出的警告。
这个习惯了在两面三刀的魔法部官员们之间游走斡旋的白巫师,习惯了在霍格沃兹的师生面前装作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模样的圣人,习惯了在麦格和多吉这样的友人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邓布利多——这个为了光明的立场奋斗了大半辈子的,近乎完美得挑不出缺憾的天才巫师,在自内心感到困惑和孤独的时候,才发觉身边连一个能说上话的人都没有。
他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在桌上放了些英镑后径直离开了。
若是过去还没有开始决斗的状态下,他和那个十恶不赦的老情人或许还能披着文明人的皮,假模假样地,装作两个绅士地在这个地方点些吃的。然后惺惺作态地关于当下的局势做出自己的分析,从最有利于自己立场的角度去逐个击破对方的论点。
邓布利多不喜欢战争。
格林德沃像是这个充满杂乱秩序的世界的一个奇点,只有和他触发碰撞的时候邓布利多才能真正感觉到自己思维的流淌,这一点是奇异而又矛盾的。
他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只慢慢从蛹里蜕变出来的蝉,无数丰富的想象力和思维能在对方银舌头简单地张合几下之间就飞舞开去,得到某种奇妙的解脱和自由感,而且越来越快,无法抑制地和对方的思绪交织混淆在一处——两个饱经沧桑、同时又对这个世界拥有着独道见解的灵魂像是两股湍急的河流,每每碰撞的时候,总有更汹涌的一方将另一方彻底吞噬。当然,他得时刻让自己保持清醒克制,才能守得住自己的立场,而不被“和对方争论”这件事本身所吸引。
和黑魔王盖勒特谈话是非常危险的,但更加可怕的是,邓布利多只有在那样的情境下,才会感觉是一种活生生存在的“交流”。
当然,想要置对方于死地大概也是真实的。
同样喜欢违背道德伦理的还有被他关在霍格沃兹里那个小的,现在是越来越不受控制了,邓布利多想想就觉得头疼,不堪其扰。索性两个都不去想,才能使自己的思想维持在“保护两个世界的和平”这件事的正轨上。
白巫师用了凤凰的空间魔法,很快回到了霍格沃兹,像过去那样在学校里找了个地方安安静静地看书——
学生时代的邓布利多就非常喜欢用这种形式减轻现实带来的压力,他欣赏着那些黑漆漆的工整字体,企图从那些字中寻到一些暂时和现实脱离的平静。
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了他面前。
“哼,我以为您生我气了………”金发少年好像要认错,但下一刻他就把语气放低了轻声说,“教授,像我这种…目无法纪的学生,劳烦您多花点时间行吗,嗯?”
邓布利多教授几乎已经习惯了那样带着点轻佻的语气,若不是这位校霸是自己从九岁一点一点养大的,估计会更加放肆,那些本来就寥寥无几的长者尊严就更加岌岌可危了。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盖尔看他的眼神早已不再似小孩儿那样单纯了。
“我不能改变一个人内心的选择,”白巫师平静地说,“我能尽到最多的责任,也只是替别人引路。”
格林德沃大笑起来,似乎被后者逗得非常开心,他大剌剌地坐到长椅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暧昧在邓布利多耳边说,“嘿,教授,书本还有一样用途呢,你永远都猜不到。”
书本还能用来干什么?传授知识。
“我保证呢,您猜到了就有惊喜。”
“什么?”邓布利多已经厌烦了对方小孩子猜哑谜式的纠缠,他现在只想快点继续把自己浸入书本中的那些古文里。
格林德沃缓慢地把书从对方腿上抽走,然后书页被展开了,整本书的阴影投下来,很自然地掩住了红发教授的脸庞,甚至好像隔开了外边喧嚣世界的一部分。
邓布利多教授瞳孔放大了,而少年英俊绝伦的面孔在他湖蓝色的眸子中慢慢逼近,在不大的书页的遮蔽下,两人以极近的距离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