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大乱。
真不是个好东西。衣冠禽兽!穿上喜服也只有一张脸能看,心肝黑透了。
虞烟真没想到这一点上来,捏了捏锦帕,谢公子有伤在身,还须得静养,让人家久等本就不好。
但还是自己哥哥开心最重要,她轻声:“哪有。哥哥去听了那些歹徒的下场,回来说给我听。”
虞峣沉默下来。
得罪了谢兰辞到这个份上,还能有什么好下场。死无全尸都是轻的,便是他不出手,谢家族人也不会容许有人如此冒犯他。
罢了。等他见过谢兰辞,给妹妹编一个说法就是。
反正他说什么,烟烟就信什么。亲近之人说的话,她向来深信不疑。所以未来妹夫一定不可城府过深,否则他的傻妹妹岂不是要被人哄得团团转。
唯一的妹妹生得如此貌美,又天真至此,虞峣不得不多操心一些,以免她遇到些巧言令色,徒有容貌,别有居心之人。
虞峣提醒道:“接下来这几日勤勉一些,待诗会那日,你在画舫上远远看上一眼,若合你眼缘,我在把人带来见你。”
“琴弦断了。”虞烟双颊微红,补充道,“不是想偷懒,是真的。明日便去穿弦。”
虞烟指若削葱,白嫩如玉,指尖淡粉,煞是好看。弹出的曲调未必动听,模样的确是十成十的好看。
虞峣在这事上对她很放心。去岁开始,她像是开窍一般,技艺精进不少,虽说和京中有名的才女无法相比,至少旁人见她抚琴,不会一味摇头,遗憾地点评一句败絮其中。
“至于周议章,他……”虞峣沉吟,不知如何开解妹妹。
周议章以往殷勤得很,这两月冷淡下来,周夫人又变本加厉地折腾虞烟,说不准人家母子已经在家中详谈过退婚之事。
平心而论,周议章青年才俊,哪怕家世不显,底蕴不深,亦有许多高门想招其为婿,为人行事妥帖,比同年的探花更清俊两分。
而且以前对虞烟千依百顺,无有不应。不过,正因如此,现下的转变才愈发可疑。
如果妹妹对他尚有留恋,也不稀奇。
虞烟很拎得清她和周议章的关系,立时道:“哥哥放心。我不是非他不可的。”
虞峣很是满意。他的妹妹善解人意,听话可爱,拿得起放得下。找一个可靠温和的妹夫,绝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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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渐淡,虞翎换了一身衣裳,难得能见到周议章,在镜前端坐许久,好不容易挑好簪环,打扮过后,满意一笑。
近身伺候的丫鬟嘴甜,当即夸道:“姑娘出落得愈发好看了。今日尤为貌美。”
虞翎唇边的笑倏地冷下,启唇道:“是么?”
丫鬟还不知犯了她忌讳,又道:“姑娘这簪子是春日宴赢来的,衬得您格外出众。旁人想要还没有,五小姐哪回得过彩头?”
虞翎轻飘飘地看她一眼,抚了抚发上玉簪。
虞烟腹内空空,哪能和她相比。如此一想,方才的怒气消弭于无形。
行至半途,看到她朝思暮想之人立在假山旁,虞翎下意识驻足,看他抬头望了眼身后小径,虞翎转身躲到树后,隐匿了行迹。
羞赧地立于男子身前,眸中情意缠绵,欲语还休。而那个男子,正是周议章。
周议章等的人很快就到了。
珠珠唤了声周公子,周议章道:“在镇国寺待了半日,五妹妹回府后可有说什么?小郡王像是把她吓坏了。”
虞翎讥讽地提起唇角。
她就知道虞烟不是恪守本分的。
这个五妹妹人不聪明,身边的奴仆只知忠心,也没有心计。
虞翎猜想,再问两句,便能挑动珠珠吐露实情,把虞烟和小郡王如何不清不楚的事说出来。
但她没等到周议章的追问。周议章拿出一本琴谱,交给珠珠:“五妹妹找寻多日无果,你拿回去,再替我带话,让她不要心急,免得手疼。”
虞翎趁他们说话时,悄声走出,做出一副刚行至此地的模样,巧笑嫣然,像是随口一提:“五妹妹自小娇气,这些日子练一练针线工夫,便闹着说手疼。也是,前些年罚抄祖训,她都假手于人,自己在一旁躲清闲。周公子大可不必忧心,她哪会让自己吃苦。”
周议章抿唇不言。
虞翎说的桩桩件件,他全部了然于心,怎会不知呢。
虞烟幼时犯错,读书又慢,祖训的字她都认不全,抄了两三遍就哭得不像样,眼睫沾了泪,变成一络一络的,脸蛋湿漉漉,小声说她知错了。
他看了不忍心,便帮她完成了。
虞烟什么也不干,坐在一边揉着手心,一边给他鼓劲,张口就是哄人的好话。
女红一道,他并没有希望自己未来妻子精于此道。她在长街上随便哪个摊上挑个荷包,他就视若珍宝。
周议章神色疏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