叨扰
到越之恒也没睡。
以往越大人不管睡没睡,呼吸轻得仿佛不存在,冰冷冰的模样。
可如今,她竟然能在静谧的暗夜里,听见他明显略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会儿,越之恒坐起来。
他语调还算平稳:“你先睡,我出去吹吹风。”
说罢,他连外套都没披,就出去了。
这一出去就很久没回来,湛云葳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仙玉床本就暖和,后半夜她甚至觉出几分热意。
觉察到身边有股凉爽之意,她下意识靠了过去。对方顿了顿,良久,收紧放在她腰间的手。
*
石斛一大早就慌慌张张找哑女去了。
昨晚她起夜回去,看见风雪中大公子带回来一个陌生女子。联想到昨日有人往府中送了一个美人,石斛心里很是忐忑,几乎一夜没睡好。
她本来就是少夫人才留下的,也因为湛云葳才过上了如今的好日子。
这么久以来,湛云葳一直没有音信,而越之恒仿佛也不再惦念少夫人。
王朝的仆从没有什么安全感,石斛亦然。
她知道若是府里有新夫人,历来容不得前夫人留下的贴身婢女,好心一点的会赶走,坏一点的甚至会寻个由头打杀。
石斛心中惶惶,不知找谁倾诉,只好去同越清落说。
越清落也很诧异,怎么可能呢,阿恒会带美人回来?
她第一个念头是担忧。
前两年,不乏有人给越之恒送人,可谓花样百出,但大多数是出于戕害越之恒的目的。
最严重的一次,有个权臣甚至在宴会中给他下了药。
那时候越之恒年纪不大,初入官场,也没做到彻天府掌司的位置。回来以后,他生生逼出体内的药,冷笑了几声,没说什么。
但没多久,那权臣死于非命。
昨日越之恒本来说过不回来,事出反常,越清落难免担心。
越清落坐不住,连忙去前院,这会儿天蒙蒙亮,也是厨房做好早膳,给各房主子送早膳的时候。
越清落踩在积雪中,一时心中惴惴,心跳很快。
王朝是什么样的地方,就算越清落没有经历过,这些年也听说过不少。
她不知,若是越之恒不察被害,真和旁人发生了什么。该如何同弟妹交代。
同湛云葳相处了那么久,越清落对湛云葳也有所了解,这样的事,自己和越之恒都接受不了,更不指望湛云葳会接受。
她一路跑到前院,路上险些跌了一跤。
只希望她没来晚,阿弟没有犯下大错。
她没法说话,一时也顾不得打扰,上前抬手砰砰敲门。
*
越之恒到天明才勉强睡着。
结果天没亮,他就又醒了。冬日没有鸟鸣,唤醒他的是无法自控的尴尬情况。
他低眸,怀里的少女在他怀里倒是睡得很香。
平心而论,湛小姐的睡相其实很好。但仙玉床本就会根据人的体质调整热度,她体寒,仙玉床自然烫了些。
越之恒吹了风回来,她就一个劲往他身边靠。
他倒也没说什么,还用灵气降低了体温。湛云葳愈发觉得舒服,不愿离开他怀里。
眼看天亮了,越之恒沉默了片刻,将她推出怀里去。
不然醒来湛云葳只怕更尴尬。
他闭着眼,吐了口气,她在身边也没法纾解,湛云葳灵力回来后,还挺敏锐的。
越之恒只能缓一缓,等这股劲过去。
可是没一会儿,湛云葳显然又觉得热,不自觉又睡了过来。
她这段时日不仅是穷,睡也没睡好,难得睡这样舒服的一个觉。
本来就还没平息下去,猝不及防被她用小腿轻轻压了一下。
越之恒默了默,气笑了,掐住她的脸:“湛云葳。”
湛云葳被叫醒,就对上一双隐忍的浅墨色眸子。
“脚拿下去。”
她没睡醒,下意识照办,将脚移开,下巴却还没移开他的胸膛,带着几分懵懂之意看着他。
若是她不看这一眼还好,顶多被推开,可既然她没自觉。
忍了几个月的思念,在这一刻开了阀。
他抬起手,扶着她的腰,将她往上提了提,旋即按着她的后脑,将她压下来。
她的长发很快散落在他肩头。
湛云葳这下一个激灵,睡意总算醒了大半。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在他身上,亦不知道自己怎么主动亲吻了他?
她回过神,就想起身后退。
他却手往下压了压,迫她张嘴,更深地纠缠。
湛云葳扶着他的肩膀,这才明白,不是自己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