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上凤凰自行车
“哈哈哈!”张庆军被他亲爱的弟弟的窘迫样,逗得前仰后合,笑到快岔气。
“别笑了,走了。”虽说那点小心思、小伎俩是有点精打细算、无中生有的味儿,可被自己亲哥发现确实脸上也挺挂不住的。
尤记得,他提着两瓶茅台酒,在爹面前夸夸其谈,鼓吹自己也是个能攒钱的人。
那会儿表情有多自豪,这会儿表情就有多尴尬。
总之,那天张庆杰自行车钱没来得及拿,拽着他哥张庆军上车离开。任凭沈柔娇在身后怎么叫,他也没回头。
张庆杰的反常,倒丝毫没影响到沈家兄妹。
收摊回去的路上,沈天佑载着小妹,飞奔在前,后座上的娇娇一路说一路笑。
两人先冲回家里,四哥把沈父拉到院子里,指着院子当中的凤凰,说路上捡了辆自行车。
哪知,围着自行车转了一圈的沈父,脱下鞋子,二话不说满院追着沈天佑抽,“我让你偷东西!睁眼说瞎话,胆子也越来越大,连自行车都敢偷!”
“小妹,我没说错吧!”抱头鼠窜的沈天佑,满院子里乱窜,脊背挨到两鞋底,身后是大大的鞋印。
没有一顿打是白挨的,这点子是沈天佑路上想出来的馊主意。
“爹!别打哥了。车是买的!”沈柔娇拦住爹的去路,挡在四哥身前。
沈父扔下鞋,惊讶地鞋都来不及穿,围着自行车又转了一圈,“这不要百来块啊!才赚到点钱,买它干什么。”
“二十块,爹放心。我有数。”沈柔娇捡来千层底的布鞋,蹲下套在爹的脚上,“以后,爹跟二哥去厂子来回就不用走路了。”
说到二哥,沈柔娇环顾四周,也没看到他的身影,“我二哥呢?”
沈父双手正摸着车把,“你二哥今天跟大娃一起值夜班,明早回来。”
“爹,我大娃哥为啥这么崇拜我二哥。”前世的沈柔娇没来得及问,今天话赶话问到了。
其实,沈如山比沈天城还大几个月,但他个头小,加上从小营养不良,头发又黄又白又黑,村里淘得孩子给他起了杂毛的外号,还总是欺负他。
沈如山是个犟种,打不过也要硬打,每次都是沈天城帮他断后。
再后来,沈天城打遍全村无敌手,手下唯一公认的小弟,是沈如山。
不再被欺负,还有大哥罩着,自然日子过得好多了。沈如山动不动从家里拿好吃的,孝敬大哥,被赵大娘发现,挨了不少揍。
初中毕业后,城里淘汰下来的机器被运到农村,农村也有了工厂,招工时一家两个男劳力,原本是轮不到沈天城的。
情商高的沈天城,天天蹲在人家招工的摊位前,帮着打饭倒水,忙前忙后,愣是多要到一个名额,顺利在厂里当了个工人。
他跟沈如山的风云兄弟情,一直维持到现在。
用沈如山的话来讲:一日是小弟,终身是小弟。
当然,沈天城的大哥没白当,甚至为此送了命。
原文里,沈如山病死前,曾跪在沈天城的坟前痛哭,“大哥,你说说,白白浪费一条命救我干什么,我这身子不值当啊,不值当你舍命救我。”
那块水泥板砸下来时,沈天城在最后一刻推开了沈如山,自己被砸得稀巴烂。
沈天城用自己的命,兑现了:一日是大哥,终身是大哥。
被救的沈如山,像被命运重击到无力还手的荒草,一夜白头,整日萎靡不振。大概一年后,他病死在厂里。
那时候,没有抑郁症这种说法,眼看着一个健康能干的小伙子,一点点被吸干精气神儿,直到眼里剩下漆黑的黑洞,没有一丝光闪过。
沈如山走的那天,一直在笑,从上午笑到中午,说他终于能去找大哥了。
他走时眼睛里都是光!
…….
关于凤凰牌自行车,第二天整个村子都已知晓。
“徐婶子,沈家凤凰自行车都有了。你不是说,他们生意做不了几天吗?”
村口大树下,八卦俱乐部又开始营业。
“人家上头有人。”旁边择菜的婶子特神秘地说。
“有人?怎么没听说过!”几个脑袋火速凑在一起。
“那辆自行车是部队上的长官,开着军车专程给沈家那丫头送上来的。好像是看上她了,后面还要提亲什么的。”
果然,村口才是最乱的地方,什么都敢说。
“那怎么送辆旧的啊!不可能吧。”
“你不懂,那长官的爹好像是县长。送新的多招摇。”
“县长??难怪那丫头跟换了个人似的,原来是找到个大靠山。”
“她以后不就是县长儿媳了吗?沈家要发达了,人家这闺女真是没白养。”
“徐婶子,你家丫丫要是还活着,跟沈家娇娇差不多大了吧!”徐婶子捏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