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解
事情落下尾声,影玉颓靡不振,倒地不起,眼底黯淡无光,沉浸往事,眼角滑落一滴清泪,泪水没入地上洇开水迹。
梨锦刚要开口询问破阵的事情,只听安静的空气中传来极轻的脚步声,能听出来者恪守成规,步履缓慢有着习惯的从容。
虽然落地轻渺,却置于寂静无声的黑夜里格外清晰入耳,平添了分危险来临的压迫。
“嗒嗒嗒——”
来人的走步习惯梨锦曾经见到过,地点在春日芳菲覆满林的月华山。
像为了印证她的想法,轻笑声自身后随脚步声如约而至。
“好生热闹啊。”白衣女娘身披黑色斗篷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她手提一盏珍珠流苏绛纱灯,三色纱幔因她的动作缓慢飘动。
竺听澜掀开斗篷一角,露出底下空洞的眼眸,目光从周遭一一扫视而过,面对遇见熟人毫不惊讶,好似早有预料。
梨锦眼神怔了怔,呆滞原地,尽管得知竺听澜会来的消息,可依旧不如直接遇上带来的实感要强。
竺听澜撇了撇嘴,索然无味,看到梨锦面孔时,平静淡然的凤眸才有了些许波澜触动。
如同记忆中好几次那般,梨锦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着竺听澜朝自己翘起唇角,记忆重叠,女娘嘴唇翕动,语气淡淡:“我该说……好久不见?”
竺听澜看到梨锦如今状态,不由感叹:“阿锦变了很多呢。”
视线转而移向司徒幕,郎君拘谨警惕,握紧剑柄时刻蓄力反击,竺听澜满不在意地把玩灯柄流苏:“不过来看看热闹,大家何必这般警惕。”
“霁雪也长了很高,不过没有你师父好。”
众人鸦雀无声,影玉力竭中招倒地没说话的力气,梨锦和司徒幕则是配合的没有出声,只有竺听澜不在乎地自娱自乐,让人摸不清头脑,她此番究竟是来作何的。
若有人细看,或看懂绛纱灯内白芒的活动,会发现灯里比念境倒放的画面要多,且那抹白芒现在正不知疲惫地忽闪忽闪,像在给外界传达什么消息。
竺听澜注意到这点,眼睛笑意若有若无,边说话边时不时敲打灯纱边缘,如同警告。
竺拂弦呆在绛纱灯内急的团团转,奈何被竺听澜发现,施了障眼法,再如何卖力,这会也无人能发现他的用意。
“兄长最好消停点,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
竺听澜见他还不死心,倏忽沉默,捏了个传音诀进行劝告。
昔日乖巧和善的妹妹如今变了大样,竺拂弦魂魄虚弱,现在强撑着精力与她周旋,只愿,梨锦能够稍微劝阻一二。
不过多时,光芒黯淡逐渐没了方才忽闪忽闪的精力,陷入沉睡。
竺听澜知晓竺拂弦目前状态,却还是止不住的担心,生怕他出了什么差池。
目的达到,竺拂弦没有被梨锦二人发现,她徒留此地也没多大意义,早些脱身为上。
司徒幕斜瞥了眼梨锦脸色,确认她状态无常才暗暗松了口气,察觉竺听澜欲要离开的心思,立马握紧云尘剑飞身朝竺听澜拦去。
梨锦眼神一紧,刚伸出手没来得及劝阻住他的动作。
竺听澜目光不变,感觉到逼近的危险旋身躲开,一手护住绛纱灯,脚跟往后飞身滑出一段距离。
温和的眼眸霎时冷凝下来,充斥着具形的杀意,心里顾及着旁事,便没有多做计较,冷声道:“你该庆幸我现在没功夫管你们。”
“影玉一事是我所为没错,可这个村子的人就没错吗?”
话里话外有意无意,一语双关,梨锦不由下意识想到月华山下荒芜破败的小村落,不久前欢声笑语,下一秒人烟稀少。
临溪村究竟干了什么,让竺听澜如此怀恨在心?
竺听澜一一扫视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把视线停留与梨锦身上,冷漠的背后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情:“阿锦,你是我看着长大的,算我欠你的。”
无需多言,梨锦也立刻反应过来她指的是山上应接不暇忽略她,及自己反噬遭受的苦痛。
竺听澜没想过要连累梨锦,可事实不允许,除了道歉,她想对梨锦说的没有其他。
白衣女娘前脚掌点地蓄力旋即藏入黑夜,被浓厚的密林吞没,话语余音仿佛停留,梨锦听了个清清楚楚。
司徒幕刺了个空,几乎迅速转身抬步追去。
梨锦低首看着几个时辰前透明作痛的右手,神色晦暗不明,喊住他:“不用追了!你追不到的。”
司徒幕步履渐缓,梨锦说的话不无道理,他抿紧唇瓣慢慢转身。
梨锦没看到他的神情,自顾自抬步走到影玉身前半蹲,她伸手捏住影玉下巴猛地一转面向自己,把注意集中在眼前事情:“说吧,如何破阵。”
影玉自知理亏,咬了咬牙忍痛,想到支撑自己的愿念,合眼思考,不情不愿地应下,梨锦解开她身上穴道,看着她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