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现世

大野加入十三番队已经有一年半了，对比其他队员，妥妥的小萌新。

负责指导他鬼道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女，按人类年龄算。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

因为前辈说护庭十三队卧虎藏龙千万不能以貌取人，他也就没因为对方年纪小觉得怎么样。直到他发现少女礼貌得疏离客气，对什么事情都是冷冷淡淡的，对于他的邀请不理不睬之后，忍不住找了男同事们抱怨。

“虽然请教她问题，她教得很仔细，但平时态度也太傲慢了吧。”

另一位同期进队的同事安慰道，“她姓朽木，横着走都是对的。已经是很没有大小姐架子了。”

小椿副队长让他们不要再讨论，“朽木小姐以前不是这样的。”

想到了十年前那个雨夜，他觉得有些酸涩。他现在还记得，他和队长虎澈一起赶到的时候，看到的那让人哽咽的一幕。

雨中的她像是从地狱中回来，整个人没有半点生机，拖着海燕副队长的后领，轻声嘱咐他们后面还有志波三席的尸体，要一起带回志波家。

最要好的两位前辈，一个惨死眼前，一个了结在自己的刀刃下。不清楚她那小小的身躯如何承受那巨大的打击。

那个雨夜无疑成为当时整个十三番队心中无法忘却的痛。

一个月的病假后，她再来报到时，整个人都变了样子。

“以前的朽木三席？是什么样子？”大野好奇问道。

一个队员回忆道，“温温柔柔的，很可爱。”

话很少，但只要接触过才发现只是慢热认生。会仔细听人讲话，偶尔还会和女队员们一起说说笑笑。

有两个年轻的队员也点点头。

“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特别漂亮。”

“真是难以想象。”大野瞠目结舌。

……

“朽木，你上次的申请上面的审批下来了，下个月你去现世实践，具体地区一周后通知你。”浮竹将文件递给她，微笑着加上一句，“不要太勉强自己哦 。”

露琪亚双手接过文件，道，“谢谢队长，我没事。”

浮竹问到，“白哉那边有提前告知吗？”

“还没有……我会尽早报告兄长的。”她语气有些为难。

伸手摸摸她的头顶，他安慰道，“好好解释白哉应该会同意的，不要太担心。”

她点点头，“我会的。”

从队里出来天色还很早，经过隔壁番队时迎面走过来一个少年。

银发翘得高高的，一副桀骜恣意的样子，湖绿色的眼眸没有丝毫温度。年龄不大，好像比自己个头矮一点点，却穿着队长专属的羽织外袍。

少年漠然地向这边瞥了一眼。

她略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

两人擦身而过。

……

揣着重重心事回到了朽木宅，却被告知朽木白哉要晚一些回来。

露琪亚咬咬下唇，明明是练习了好几天的话，却仍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夜色渐渐深了，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还是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初春的夜晚有些凉，一轮弯月冷冷地挂在天边。

后院大片大片的樱花有了凋零的趋势，零星的花瓣簌簌地在晚风中起舞。

有人一袭白衣，静坐在树下的石椅上。花瓣停在他身上，又悠悠滑落。平时冷峻的五官在月光下竟显得有些柔和，只是眼眸漆黑如墨一般深沉。

露琪亚走近，喊了声“大哥。”

白哉并未转过身，“嗯”了一声。

“我决定去现世出任务，半个月后出发。”她放弃了其他表达，干脆直接地讲了出来。

眼前的人终于动了一下，声音仍旧是波澜不惊，“你本来打算什么时候来通知我？”

“不是通知，”她忙摆摆手，“我想尽早请示您的，一直找不到机会讲——您已经知道了？”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诶？

“文件审批前，送来过六番队征求同意。”他顿了一下，突然回头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要去现世？

她感觉对方坐着气势都比她高出一大截，还是鼓起勇气对上他的目光，“我想去看一看，既然别人可以去，那我也可以。”

很多死神都去现世执行过任务，时间或长或短，几天到几个月的都有。但之前朽木家从来没有同意过她去现世。

他沉默地打量了她好一会儿。

那柔美的脸庞上有着不容忽视的坚毅，眼睛亮晶晶的，绽放着的神采像那个时候一样。

他突然意识到，这已经不是初来朽木家那只需要人处处保护的受惊的小兔子。

吐出两个字，“随你，”他便施施然起身，边留下一句没有感情的“在外面不要给朽木家添麻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