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声音

露琪亚瞥了一眼走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他已经恢复成了破面形态，忽略脸上的小半边面具不看，看起来与真实的“人”没有太大差别。

连耳朵也变成了人类的耳朵，头顶长着兽耳的地方也空空荡荡的，怎么看怎么别扭。

她失望地收回目光。

葛力姆乔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不禁黑线，“警告你，别再那么看老子！”

露琪亚：……

鼻腔中发出一声招牌式的冷哼，葛力姆乔满脸不爽地领着她穿过错综复杂的走廊。

宫殿里隔音不错，隐约传来各种灵压和不同方位传来的打斗声。

大部分是属于破面的灵压。

她一言不发，只脚下的步伐愈发加快。

“喂，你绷着个脸跑那么快，看来那几个野小子能力也不怎么样嘛。”葛力姆乔扬了扬下巴，不着痕迹强调了「野小子」几个字眼。

“他们是我的同伴，”露琪亚不赞同地反驳道，又问，“你感觉到他的灵压了吗？”

“没有！”他臭着脸抛出个硬梆梆的回答，

这边找不到的话只有一个地方了。

……

在某一楼层寻找时，恰好出现一个慌慌张张的影子。

“葛力姆乔大人！”

来人似乎挺惊喜，却在走近看见他旁边的人那一瞬变了脸，声音也变得尖利无比。

“你是谁！你怎么和大人在一起！”

“闭嘴，”葛力姆乔冷冷呵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艾诺德.卡尔，您不记得我了吗？”

叫做艾诺德的少年急切地解释道。他精致得像是橱窗里的人偶，一双委屈的大眼睛红红的。

如果忽略他右手臂上醒目的数字“6”，那模样倒真是个纯良无害的少年。

“大人，佐马利他们都死了！”

“虽然我现在是六刃，但只要您一句话，我愿意将席位还给您，立刻去到您麾下做从属官！”

“请相信我，绝对不会比您之前五位从属官差的！”

少年凄切地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姿态放得很低，可仔细看去，那双泪光盈盈的眼睛中只有一片冰冷。

葛力姆乔这才用余光扫了他一眼，不疾不徐地开口，“我的从属官，你也配？滚开。”

他的声音其实很有特点，低沉又充满慵懒风情，可一张嘴里总是刻薄的话语，尤其讽刺起人来跟淬了毒似的。

简直难以入耳。

……

短短两句话令少年完美的的面具僵硬住，原本楚楚可怜的眼神也变得扭曲可怖起来。

“你……”

少年用雪白的爪子指着他，满脸都是被羞辱后的不甘和恼怒，嘴巴张张合合憋不出半个字，竟自动调转矛头对准了一旁的露琪亚。

“你是人类还是死神？都是你缠着大人！难道，难道说你已经蛊惑豹王殿下成为这个虚圈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徒，你这个没……”刺耳的质问戛然而止。

葛力姆乔单手掐住少年的脖颈。

语气充满寒意，不含一丝温度。

“吵死了。”

现在艾诺德丝毫不怀疑他是真的要置自己于死地，窒息的痛苦中连灵魂都在哀嚎撕扯的声音也变得清晰。

“咔哒——”

随着一声脆响。

葛力姆乔面无表情地，用另一只手折断了那只方才还在比比划划的晃眼的手腕。

“你搞什么鬼，老子没兴趣。不管混到几刃，还不是一样的废物！”

虽然他身上伤痕未愈灵力大损，但对付这种级别的破面和捏死一只蚂蚁同样简单。

扼住脖颈的手慢慢收紧。

……

旁观了半晌的露琪亚对他们之间的纠葛全无兴趣。

“我赶时间，你们自便。”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两人在原地。

“喂！”葛力姆乔一把丢开少年，迈开长腿追了过去。

只留下少年一脸惊惧怨毒，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

“怎么说走就走！”葛力姆乔几步就重新跟上她，不满地说道。

“腿还跑挺快。”

“你本来就打算从我身边溜走是吧？”

“真是……”

“没有。”露琪亚打断他的唠叨。

葛力姆乔愣住一秒，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脸色这才好了一点。他正要清清嗓，却听到一句无比诚实的——

“你好吵。”

他：……

露琪亚忽然站定，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她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