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宁透过喜帕的缝隙，只看见了一只清瘦修长又泛着些苍白的大手，她心头一跳，瞬间便认出了这是谁的手。

这只手曾在外祖母家的墙下将她接住，虽然看上去苍白细弱的仿佛一折就断，可她知道，这只手温暖的仿佛要烫进她的心里，曾将她抱的稳稳的。

一个低沉的男声传进她的耳朵里，“今日沈某不曾亲自去迎亲，委屈夫人了，咳咳······”

话还未说完，沈晏川便剧烈的咳嗽起来，楚惜宁听的心头直跳。

分明前两次见面时，他只是过于瘦弱了些，精神还算不错，怎么才三个月，便病成这样了？

他一咳嗽，周围的气氛顿时便紧张了起来。

沈三公子焦急道：“二哥还是快些进去吧，莫要在这里吹了风。”

楚惜宁却听到沈晏川伴随着急促喘息声的辩驳：“莫急，楚姑娘看不清脚下，莫要摔着她。”

楚惜宁抿了抿唇，轻轻拽了拽手中的红绸，低声道：“无妨，你拉着我些，走快些也不要紧。”

沈晏川眸光一顿，唇角不禁微微扬起，却没有如她所说加快脚步，而是拉紧了红绸，走的更仔细了。

周围的人群面面相觑，纷纷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楚惜宁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笑嘻嘻道：“沈二哥平日里看着冷冰冰的，一张嘴能生生把人噎死，没想到对自己夫人却比一般人更细心。”

另有一人接话道：“这才叫百炼钢修成绕指柔呢。”

有人带头，众人顿时开始嘻嘻哈哈起来，沈晏川见气氛热络起来，眼中迅速划过一抹满意的神采。

进了拜堂的正院，沈老爷与沈夫人高坐上首。

礼生早就得了吩咐，沈二公子身子不好，拜堂的步骤尽量加快些，他也不多话，直接诵唱。

楚惜宁握着红绸，跟着身边的男人拜了天地高堂。

随着礼生诵完“夫妻对拜”，二人相对跪在蒲团上，拜了一拜。

楚惜宁刚要起身，便感觉手中的红绸一沉，一个身影便朝着她砸了过来，周围也传来了男男女女的惊呼声。

她慌忙中将倒过来的男人接住，鼻间隐隐约约嗅到了微弱的血腥味儿。

还不等她仔细思量，便有小厮赶来，将沈晏川背走了。

楚惜宁头脑发懵，迷茫的被人带着去了新房，她叹了口气，自己伸手揭了盖头。

晴云站在旁边，见状连忙阻止道：“姑娘，哪有新娘子自己揭盖头的呀！”

楚惜宁摆摆手，“沈二公子被人抬走了，今晚大概不会来这里了，我不揭盖头，难不成要这样枯坐一整晚不成？”

晴云也叹了口气，挺了一整日的腰背瞬间弯了下来，嘟嘴道：“好好的新婚夜，新郎官却来不了了，真是苦了姑娘了。”

楚惜宁四下看了看，“怎么只有你一个，她们呢？”

她出嫁，母亲给了两房陪嫁的人家，她的四个大丫鬟晴云、晴月、慧心、慧语都做了陪嫁，今日一直陪在她身边。

晴云上前，一边收拾床铺上的‘栆生桂子’，一边答道：“晴月去打听沈二公子的情况了，慧心、慧语被沈二公子身边的小厮叫走了，说是二公子吩咐了，带她们看看这边的环境，免得姑娘刚来，哪哪都不了解。”

楚惜宁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揉捏脖子的手顿住，又问道：“沈二公子吩咐的？”

晴云收拾好床铺，转身便来帮她摘头顶的凤冠，语调轻快道：“是呢，那小厮说了，昨日他们公子便吩咐了。”

楚惜宁垂眸，心中暗暗思量，这么看来，沈二公子为人便是真的体贴，上次接她跳下来，这次又怕她不习惯，提前为她安排好。

她起身坐在妆台前，吩咐晴云，“帮我往发间插上几只金簪，一会儿那小厮带慧心、慧语回来，便让他带路，咱们去看看沈晏川。”

“嗯。”晴云痛快的点点头，便转身从箱笼里掏匣子，姑娘与姑爷往后是要一起过日子的，既然今日姑爷先走出了一步，她们姑娘自然也要大步跟上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