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荒诞而生
女人肉眼可见地僵住了。
裘克近乎恶意地欣赏着笑容从这个艳光四射的金发姑娘脸上凝固、剥落,心中一点也没有把别人心意践踏到脚底的愧疚感,甚至隐隐期盼着她露出更黯然神伤的表情,好像这样就可以证明什么。
“你说我像娜塔莉?”出乎意料的是她异常冷静,当轻佻与甜蜜的表象褪去后,她终于显露出了些真实的自己。
“再重复一遍,你说我头发像她?”
那份真实,不是被他伤害到的痛楚或失落,而是种让人失望的凉薄。
“呵,扒开她的头顶看一眼你就能发现娜塔莉那头金发是染的,而并非天生。”上一秒还对裘克言笑晏晏的姑娘此时眼神冰冷,语气透露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挖苦和讽刺,“真不错啊,你连她原本的头发是什么颜色都不知道就说喜欢她?我都要为你鼓掌了,你的喜欢就是这样的?”
裘克下意识被她的话绕进去了,脑子里什么都没想,仿佛第一次见她一样死死地盯着余鲤,心烦意乱地反驳:“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她……”
尽管这反驳听起来也没什么底气。
余鲤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忍不住抱臂冷笑起来。
突然之间,裘克察觉到几分不对劲。
“你怎么会知道娜塔莉的头发是染的?”
她没回答他的话,冷漠地瞥了他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
余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排演室。
大部分时间,裘克都会给她一种隔阂与距离感。
有些时候,大概在表情开始前,裘克喜欢一个人站上废弃剧院的天台。
低垂眼睑向下望,可以看见很多东西。
人头攒动的人群,小得像猫咪一样的狮子,帐篷尖尖上的五角星。
璀璨的灯火照亮裘克沉寂的眼眸,他目光空洞,无悲无喜,就像篇不被任何人关注的诗篇。
她想要弄懂,想要上前触碰,却永远也无法如愿以偿。
【你说你没事老招惹裘克干嘛。】
系统的声音再次在她脑海中响起,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机械音听起来很是沧桑。
【和裘克打不好关系就算了,你还非要在作死边缘反复横跳,玩家是因为任务难度太高所以索性直接摆烂了吗?】
“你懂什么。”余鲤若有所思地托起下巴,“原本只是随口一说,但那家伙的回答还真是出乎意料,一股子要把我当舞女替身的既视感。”
她又忍不住回想起在提到娜塔莉时裘克的表情,就和世界上任何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扭捏又拧巴,固执得不肯承认。
余鲤恶寒地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我要是不给他留下点深刻的印象,以后岂不是白白给人当代餐了?那还玩个蛇皮。”
她正和系统你一句我一句地拌着嘴,忽然被一阵巨大的爆破声吸引了注意。
顺着声源处望去,刚刚还在为裘克烦躁得不行的余鲤瞬间两眼放光——
“闭嘴,快看,那边是杂技小天使!”
【……】
原本还有点郁闷的情绪烟消云散,在一天之内连续见到了两个她喜欢的角色,余鲤觉得这个世界位面来的值了。
【你要干什么……】
系统的机械音随即被抛之脑后,余鲤已经快乐上前去和麦克小天使贴贴。
成年后的麦克在养父的默许下有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实验空地,寻常总是没什么人光顾的,毕竟麦克正在捣腾的东西是属于危险物品的范畴,连他自己都被炸伤过几次。
此时他正在专注地抛接着三个杂技球,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金发女郎的靠近。从小就在学习杂耍技巧的麦克对于节奏的掌控力非常强,他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把观众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丢掷球的速度由慢及快,到最后已经让人眼花缭乱。
等最后三个杂技球都脱离了手心的瞬间,嘭嘭嘭的在半空中撞到一起,接连炸开,麦克右手按在前胸朝空气弯腰行了一礼,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鞠躬也是排演的一部分。
余鲤则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化成齑粉的三个球,天呐,这玩意还能被叫做杂技球吗?简直就是炸弹。
“好厉害!”她由衷地称叹道,忍不住替他鼓起了掌。
突然响起的巴掌声让麦克懵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已经有人在他旁边观赏了很久。
“……谢谢。”麦克迟疑地说,他认得那是瑟吉曾经的女伴,大概是最近关于她的传言太多,他有些好奇地多看了她几眼,“您怎么会在这儿?”
麦克还真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
“随便逛逛就到这里啦。”余鲤耸了耸肩,眼神里流露的好奇比他还重,直勾勾地盯着麦克腰包里的杂技球,“这个东西看起来很危险。”
真的不会突然炸开嘛?
“没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