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车坟墓
沉站起身来急忙跑进了房间。这里不可能有杂物的,她要去找手电筒过来看看清楚。
车库的灯有点暗,江暮沉蹲下来把光往里面照。果然,车底下有个不小的东西。她费力将它拖出来,原来是一把木质短梯。短梯……江暮沉一点都不惊讶,她知道这是郑闯的东西。
那天报警之后,警察调取监控的时候说嫌疑人是踩着梯子翻进来的,说她在梯子上绑了一根粗绳,上墙后又利用那根绳子把短梯提进了庭院里。
作为物证,江暮沉当时有找过这把木梯。然而无论是家里还是院子里,她都没有找见。唯一没找过的地方是车库,她没想过郑闯会把东西藏在这里,又或是怀疑过,但根本不愿相信。
天堂的入口怎么能被肮脏的东西沾染,爸爸妈妈的魂灵如果寄身在这里,岂不是会被惊扰到?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把汽车清洗干净,要把菊花连同那架木梯一起烧掉,要让墓地纯洁清白地回归。
江暮沉不想把车拉到别处,家里虽然没有专业的清洗工具,但是有水和海绵。此时的天还未完全黑下来,杨阿姨和过来打扫卫生的工人们正在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
江暮沉一个人不声不响地把菊花和灰尘都扫到门外,然后提了一桶水过来擦车子。她才擦了没多久,杨阿姨就看见了她。
“暮沉,你怎么在这里擦车子?这么冷的天别冻到了。”杨阿姨站在门外一脸担忧。她是想去帮忙来着,但是这里看着很特殊,她不好随便进去。
“阿姨,我没事的。你快回屋吧。”江暮沉撸起滑下来的袖子,淡然回道。
“擦车子得擦很久啊,我来帮你吧。”杨阿姨试着问话。
“没事不用的,我可以的。阿姨你去做饭吧。”江暮沉拒绝得很委婉。她都这么说了,杨阿姨自然不好继续请求。
“那我就去做饭了,你过来把这双手套戴上,小心冻伤。”
“嗯。”
“有事情记得叫我。”杨阿姨把手上的防水手套取下来,一边仔细帮江暮沉穿戴上,一边贴心叮嘱道,“不要感冒了。”
“谢谢阿姨。”
车是三年前发生事故的那辆车。在江家派人送回来之前,它已经被清洗干净了,这几年一直停在车库里。它除了积灰,身上并没有别的污渍,所以江暮沉清洗起来也不那么困难。
洗着洗着,她发现车内有一个拆开的压缩饼干包装袋,这不会也是郑闯留下来的吧,真的……恶心。江暮沉的心情更加不好了,连带着洗车的速度也变快。为了把心中的愤怒发泄出去,冲洗车轮的时候,她格外用力。
或许是这时精神比较集中,江暮沉注意到前轮其中有一个不太对劲,它好像少了两个“铁片”,叫人看着怪不舒服的。
江暮沉对汽车一窍不通,不知道这两个铁片子是什么。本来不知道就算了,可她偏偏对这种不整齐有种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执着。于是晚上睡觉前,她特意搜了那玩意儿叫啥。
原来是刹车片。“刹车片怎么选”、“刹车片磨损到什么程度需要换”、“汽车少了一个刹车片还能开吗”……江暮沉认真看完了推荐里她感兴趣的几个问题。才刚看完她就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脏猛地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开始剧烈跳动。
汽车少了刹车片是很容易发生事故的,当年的那场车祸就很突然,有没有可能是少了这两块刹车片导致的?江暮沉努力回想事发时的情况,但很多细节她都无法确认。
高一下学期的那个春天,爸爸妈妈带她去了偏远地方的一座山庄,他们一家人在那里玩了好几天。上学前一天的早晨,他们启程回家,一路上都是爸爸在开车。
山路有点曲折,江暮沉由于晚上没睡好又很晕车,就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她根本不知道事发时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事发前爸爸妈妈经历了什么,她只知道当自己猛然惊醒的时候,车身已经冲出了路边的栏杆,正在往斜坡上翻坠。
当时的大脑除了空白还是空白,江暮沉记得爸爸妈妈有在竭声叫些什么,可她识别不出任何信息,只能感受到绝望的分贝。在最危机的关头,妈妈扑过来用身体护住了她,这是江暮沉在这场车祸里最后看到的画面,也是她看见妈妈的最后一面。
那之后江暮沉依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昏迷了两天,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边空无一人。“身上好痛”、“我怎么会在这里”、“现在什么情况”……
江暮沉懵了几秒。一个闪电即逝的功夫她就想起了那如噩梦般场景。爸爸妈妈一定出事了,他们现在在哪里,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手心瞬间渗出冷汗,江暮沉翻开被子腾下床,焦急地跑向门外,连拖鞋都没想起来穿。只是她才冲出两步,门就从外面被打开,进来的是江老太太。
老人杵着一根拐杖,脸上带着一贯的厌恶与愤怒。江暮沉知道眼前的长辈讨厌自己,可当时谁也顾不了这么多。她礼貌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