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往往
还未完成的风景绣品。
想来那面橱子上的刺绣山水画和花鸟图都是这位阿姨亲自绣的。他虽不懂刺绣,但这些作品看着都精细而逼真,这位阿姨的技术应该能算作上等。旁边的衣服多用刺绣元素,说不定也都是她自己设计制作的。
其实想了这么多,林枫燃只是看上了橱子上的一条蓝白色印花吊带裙。虽然看起来很普通,但他家暮暮穿上应该会非常好看。
楼上,吴清听见妈妈说有同学来找自己还是一男一女,一边疑惑着,一边收拾好自己下了楼。待看到来人的时候,她直接懵了。
那位气度不凡的女孩她不认识,可这位男生她认识。她在郑闯的命令下盯过江暮沉一段时间,再怎么“两耳不闻窗外事”,也知道这是林枫燃,是江暮沉的男朋友。他来找自己能有什么好事?是来问有关江暮沉的事情吗?还是别的……吴清的心中有些慌乱。
“你好,吴清同学。”林枫燃率先问好,也算是给她一个提醒。此时,吴清的妈妈正在下楼梯,他不认为这是个适宜谈话的好场合。
“班长,你怎么来了?”吴清迅速反应过来,并与他打起了配合。她不想让妈妈察觉出任何异样。
“这次的实践活动与老城区有关,杨老师又让我交给你一个任务,所以我们就按照她给的地址来这里了。正好两件事情可以一起完成。”林枫燃正经而有礼貌,看起来还真有点好好班长的样子。
江南柯一听就知道不对劲,但她仍然在一旁什么都没说。毕竟搅黄了他的“正事”可能对谁都不太好。
“这样啊,那我们出去说吧,顺便可以带你们看看这里。”说罢,吴清转身跟妈妈简单交代了一番,“妈妈,我和同学出去一下,实践任务完成了我就回来。”
“好,你们注意安全,过马路的时候记得看前后的车辆啊。”
“知道了。”
不远处的茶馆里,林枫燃和吴清在一楼交谈,江南柯识趣地坐上了二楼。
二楼桌净椅空,只有她一位顾客。望着坐在楼下的两个人,她抿了一口龙井茶。苦涩慢慢在舌苔化开,她渐渐升起了满腔的挫败感。
林枫燃好像真的对她没有任何感觉,不管是在车内还是在路上,他几乎从不与她说话。也许他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江南柯还从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冷落,尤其是在自己已经这么主动的情况下。她第一次跟着一个男孩跟了一路,以前都是别人跟着她的。
楼下,二人一坐好,林枫燃就直接问道:“吴清同学,看你刚刚的反应,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嗯。”吴清低着头不敢看他。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男孩并不凶,说话也是淡淡地,却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
“那我就不废话了。我这次来是想问你,你们以前为什么要欺负江暮沉。”林枫燃的话语顿了顿,目光不自觉冷了两分。“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
其实林枫燃根本不确定郑闯,或者说她们这个小团伙到底有没有欺负过江暮沉。他这样问,就是故意要诈吴清。刚刚那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了——他今天是来算账的。
在这种情况下,倘若她们几个没有欺负过江暮沉,吴清一定会极力为自己辩解。假如她们的确欺负过了,这样说就是在告诉她,她们已经暴露了。无论哪一种,都可以让他获取到更真实有效的信息。
而吴清显然已经中了圈套,不知道她察没察觉到这点,但她早就不打算站在郑闯这一边了。在沉重的压迫感中,她握紧了桌上的茶杯,冷静说道:“说实话,我不知道郑闯为什么要欺负江暮沉,我只能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
“请讲。”
“高一下学期某个周五的下午,我留在教室写作业写到了很晚。写完作业后,我收拾书包准备离开。离开之前,我去了一趟卫生间洗手。
可能是郑闯她们几个当时都没注意到外面有脚步声,我一推开门就看到有两个女孩把江暮沉按在角落,然后郑闯在踢她。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郑闯看到我后还扇了她一巴掌。我被这场面吓到,没有踏进去就连忙逃走了,所以不知道之后是怎样。”
听到这里,林枫燃暗自握紧了在桌下的拳头。那人怎么敢的啊。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们几个,也是我第一次见郑闯欺负江暮沉。不过后来听另外两个女生说,这也是她们三个第一次欺负她。
那次之后,我因为成了霸凌事件的目击者被她们威胁、欺负,所以我也加入了她们。中间江暮沉悄悄联系过我一次,说希望我可以作为她报警后的证人。但当时我很怕郑闯,她们对我也有戒备心,所以我拒绝了她的求助。”
讲到这里,吴清恳切地说了句“对不起”。不知道她是对自己没有伸出援手的胆怯而感到抱歉,还是对自己后来与郑闯她们同流合污,一起欺负江暮沉的行为而感到愧疚。
林枫燃没有回答,只是望着茶杯里越泡越浓的茶,心情愈发的阴沉。这件事情怎么样也轮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