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马戏团

村里还是挺热闹的。

至少是在我小时候挺热闹的。

那时候村里人挺多的，每天街上都是热热闹闹，但是到了后来就逐渐萧条了，再后来又逐渐热闹起来了。

那时候来村里吆喝做买卖的挺多的，每天都有人来吆喝。

有一种吆喝的人不一样，他们每年只来几次。

那车现在看起来很普通，很多婚庆公司都会用的那种带荧幕的车，但是当时还真少。

那车上面还挂了很多的彩灯，村里过年的时候都没有几家会挂的那种。

当然后来我发现那彩灯十块钱一捆，原来也不是我想象的那么贵啊！

我们家算是在后街，这条街平时走动的人不是很多，肯定没有前街的人多啊！谁没事儿干往后街走啊！

后街再往后就都是苞米地了，那里白天热，晚上阴森森的，谁家好人往那里去啊！

但是这车可是每条街都走的！

喇叭里面播放的词滋滋呀呀的，听的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每到一户点灯了或者开门的人家都会故意慢一些。

还是为了拉人去看，虽然很多人家不想去看，但人家从你家门口过了也不能撵。

当然也有跟着车慢慢走的人，会把彩色的传单塞到大门缝里，或者找个门口能塞的地方塞进去。

如果刚好家里有人出来，他们还会热情的推销。

我妈很讨厌这些，所以说她听到吆喝开始就把大门关严实了，顺手再把灯关了，在屋子里面点蜡烛，或者说摸黑吃饭。

但是我好奇啊！我想看啊！我没看过啊！

所以这时候我爸会发挥一定的作用！他乐意看啊！

但是他不愿意带我，因为人太多了，他懒得看着我，而且一般在超市，还是晚上，肯定得买点儿吃的。

好在有时候我爸嘚瑟，他还就想带我去看看，说是让我涨涨见识，所以我就跟着去了。

一般是冬天，其实外面挺冷的，话说北方冬天不冷才奇怪吧。

我妈给我裹的很厚，但是还是有俩水晶吊坠挂在鼻子上，之后就吸溜进嘴里！咸的！不好吃！

所以就得用纸擦啊！但是我爸出门带的纸早就上厕所用了，我只能拿衣袖擦！

我爸蹲着的时候往他身上蹭，后来发现他太高了，那我就往自己的衣袖上蹭。

虽然我的衣服我很喜欢，但是脏了我妈可以给我洗干净，她能洗干净我就不担心了。

马戏其实没啥意思，但是就是想看，想看那一堆动物表演，但现在我发现这真是一个恶趣味。

一般是在我们村的小卖部，她家地方相对宽敞，而且不管是周边哪个村的人都能找到的地方。

他们是给了老板娘租金的，虽然每次她都叨咕说给的少了，但是她绝对不会亏本。

先是把周围都围起来，弄了一个小的舞台，挺简陋的，但是能将就着用，底下的凳子啥的都活动了，也真是胆子大。

有耍猴的，但是那猴子我不咋感兴趣，因为我爸带我进城看过猴子，那猴子可比马戏团带来的多，而且比它精神多了。

那猴子会自己做动作，应该是训化了很长时间的，所以松开了链子还是挺老实的，至少没有逃跑的想法。

它也不挠人，就是拿着一个小盒子来讨钱。

当然，不给钱白看也行，它会给你翻个大大的白眼，那白眼骂的应该挺脏。

我爸就是每次都不给钱，他有钱也不给，就是干看着，后来马戏团又来过几次，看到我爸就翻白眼。

挺有节目的哈！

有钻火圈，但是不是动物钻。

不是动物还能是什么？是小孩儿！特别干巴的小孩儿！

那群孩子也就几岁吧，也可能大一些，但是比我大不了多少，有的个子还没我高呢，面黄肌瘦的，看起来挺可怜的。

那里面有个小男孩儿我印象挺深刻的。

他应该是没那些力气了，已经钻的有些虚脱了，而且后背已经烫伤了一片，很多水泡一个挨着一个的。

挺麻人的，密集恐惧症要犯了的感觉，他肯定很难受，但是他好像不会说话。

他只是一直和一个挺胖的男人作揖，但是嗓子发不出任何的声音，那男人边看他边抽他。

很快他的后背和腿上就都是血痕了，那男人也就换其他人上场了。

我记得那天他是从我身边过去的，因为我和我爸去的晚了些，我俩的位置离留出来的出口比较近，当然视角也不是很好。

他身上的味道很难闻，也不知道是血的味道还是汗的味道。

他也知道我爸抠门，因为那猴子来的时候我爸从来不给钱，而且他还不抽烟。

其实不是不抽，只是那时候没那么大的瘾，而且烟挺贵的，对于他而言他觉得少抽些能省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