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殿下明察。”谢自衍也撩袍跪下。
崇政殿众人见朝廷两位主心骨都跪了,其余人也接连跪下,连声道:“请陛下明察。”
但也有几人并未跟随大流,仍站得笔直,其中便有礼部赵凌峰、督察院御史李成。
欧阳瑾大发雷霆,他气急反笑:“依沧州之战备,即使是个从未用过兵的废物也能坚持十天半月,这才几日?依平远侯的六韬三略,若不是他将沧州拱手相让,匈奴有机会如此之快占领沧州?”
萧泽真一大滴冷汗从头顶落至手背,沧州实是太远,如今城破,又再无一丝平远侯的消息传出,具体情况他也不得而知。
“陛下,平远侯通敌叛国,其罪当满门抄斩。”李成上前谏言道。
“你——”萧泽真气的胡子都在发抖:“朝廷功臣良将,事情还尚未查清怎能如此定论。”
李成斜眼看向萧泽真道:“尚未定论?如何定论,去龙城找如今已为单于的座上宾的平远侯定论吗?”
“你……”
李成又转向欧阳瑾,徐徐道:“镇国公与平远侯为同家之谊,臣谏言,好好翻查此两家府邸,说不准,有更让人骇异的结果。”
欧阳瑾如鹰一般锋利的眼睛刺向萧泽真。
镇国公追随先帝开疆拓土,战功勋勋,本也掌有十五万大军的号令权,后女儿入宫为后,碍于外戚身份杯酒释兵权,如今在京中不过闲职,朝纲大事已多年未插足,只在家颐享天年。欧阳瑾本对他毫无疑心,但如今李成这么一提,却是觉得还是需着禁军好好查探才能放心。
“殿前都右卫王璨何在?”欧阳瑾丝毫不留情面开口道。
“微臣在!”王璨走出。
“你带一部队禁军即刻查封平远侯府,搜查镇国公府。”
“是。”王璨双手抱拳。
“陛下不可啊!”
“陛下不可啊,镇国公为前朝老臣,其心日月可鉴……”
顿时崇政殿如同街边闹市一般哄吵了起来,欧阳瑾本就头疼,现下简直烦躁异常。
沧州乃云中郡一大屏障,大夏几乎所有兵力通通压在了沧州,如今失守,剩下的几州军心摇曳,只怕不久便会被不攻自破,若整个云中郡失守,那么匈奴的铁骑离京都便只剩下一条渭河了。
他忧心忡忡,又见如今君臣如此不同心,愈加气愤,甩袖砸桌,满殿文武顿时噤了声。
“镇国公自是忠心耿耿,朕信他,但天下之人却不一定会信,如今沧州城破,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朕只是在给他们一个交代。”欧阳瑾面无表情道。
底下官员各怀心事,谢自衍知欧阳瑾心意已决也未再多说话。
萧泽真连磕了三个头,一言未发,他相信,清者自清。
*
岑玉棠感觉自己仿佛睡了一辈子,起床时腰酸背痛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我晕了多久?”
她一醒来就看见守在床榻前的梦槐,梦槐忧戚的端着药道:“这是第三日。”
原来有三日之久吗?
难怪她感觉她的梦中仿佛都要把这一辈子回顾一遍,想来永欢楼的事情真的给她很大的刺激了。
不过休息了这么几日神经确实放松了很多。
她开口询问:“我晕倒时可有官府的人来找过我?”
“官……官府?”梦槐摇摇头。
“那永欢楼呢?”
梦槐想了想道:“近几日都关着门。”
岑玉棠沉思,看来陶夫人并没有告她。
“不过……”梦槐又道:“双环和娥英昨日来看过姑娘,带来了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岑玉棠接过药喝了一口,
“说是季掌柜的尸体还未打捞上来,唉,也是可怜……”
“就这个?”岑玉棠失望道。
“嗯,好像还有,关于巧姐的,巧姐不知怎的得罪了陶夫人,在姑娘晕倒那日被拖进了季府,出来后被打的半死不活,人也疯疯癫癫了,她家父母去季府要个公道,谁知公道没讨成,两人出来后竟面如死灰,听说已经筹划着要举家搬去南方了。”
岑玉棠平静的听着,那日她在包厢内发现燃香有异常后便知一切是巧姐所谋划。
她将香渣给陶氏,陶氏只需稍稍一查便能知晓事情的原委。
陶氏绝不会放过巧姐,岑玉棠虽无权无势,却能借陶氏这把刀杀人。
然她在给陶氏香渣的同时还附上了玉簪,是她于陶氏有愧。
陶氏因为她失去了自己所依仗的丈夫,她的孩子因为她而从小便会没有父亲。
她是个成年人,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责任。
三日了,没有官府的人来找过她,那便意味着陶氏没有把玉簪交给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