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加快脚步打算快些回去。
就在这时,她望见前方拱桥底下似乎有两人起了争执。
她不是爱凑热闹的人,但她只是碰巧往那看了一眼,顿时就顿在了原地。
只见一方对联摊位前,一个三十来岁个头粗大的中年男子正在指责一个十来岁的瘦弱少年。
中年男子的声音震耳欲聋,隔了老远,岑玉棠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他道:“市价十枚铜板的对联你卖五枚铜板,低价引客故意砸别人生意是吧?”
十来岁的少年不急不徐道:“我才不论市价如何,所谓市价,都是你们炒买炒卖,我只看中我物品实际的价值,做这山塘最良心的商人。”
“你……”那中年男子脾气十分暴躁,一句话未争过,竟就掀了桌,满桌的对联落到湿滑的水地之中,统统都作了废。
那少年见自己的心血被毁,顿时眼睛犯了红,一时激动就上前扯了中年男子的衣领:“你生意不及我好,不知反省自己原因,反来找我麻烦,如今这些对联沾了水,再卖不出去了,你得赔我……”
话还未说完,中年男子便不耐,用力扯开他抓住的衣角,将他用力向前推去。
哗啦一声,少年被推进了护城河内,他的头咕噜的从水里冒了出来大喊了一声:“我不会游水。”
下一秒又沉了下去。
水推着他不断往前,刺骨的河水穿过他单薄的衣裳让他浑身颤栗,就在他要绝望之际,一只白皙的手突然拉住了他。
岑玉棠浮在水面,拖着少年缓缓靠近护城河边的阶梯。
不一会,两人狼狈的上了岸。
岑玉棠呛了好几口水,前几日本就有些风寒,方才入水时将披风扔在了路边,此时里面只剩下单薄的秋衫,寒风卷着细雪吹了几下,她顿时就像被拉开了闸一般难以控制的咳嗽不停。
反观少年却还好,挪到了她面前,担忧道:“你……你没事吧。”
岑玉棠又咳了好久,直到喉咙都撕裂了,咳嗽才止住,她缓了缓,对上了少年清澈无暇的双眼,亦如记忆中的纯良。
真的是岑巩义。
她抓住岑巩义的肩膀,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怎么在苏州?娘呢?娘去哪了?”
岑玉棠想起,自己苏醒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去洒金街寻自己的家人。
她知晓自己已经变了样貌,不再是他们的亲人,但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希望他们能将她认回。
但当她到洒金街时,看到的却是一片苍夷。
洒金街的那两栋曾经相邻的房子被杂草彻底连在了一起,显然已经无人居住多时了。
她去寻了钱大妈,钱大妈却摇摇头,只说他们在办完女儿丧事后便投奔亲戚去了,具体是哪家亲戚她也不知。
岑时与张芸萱都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所有的亲戚也都在京都,岑玉棠将京都所有的亲戚都探访了遍,都没得到张芸萱与岑巩义的消息,于是最终只得作罢。
没料到,会在千里之外的苏州城碰到了岑巩义。
岑玉棠突然就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这连日以来的寻觅让她几乎都心死了,她以为自己又要变成那个无亲无故的孤儿了。
“大姐姐,你别哭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落水的,谢谢你救了我。”岑巩义看着岑玉棠突然的痛哭流涕,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
岑玉棠本还沉浸在自己伤感的思绪中,却被这一声大姐姐唤回了现实。
是了,她现在已经变回了原本的样貌,于岑巩义而言只是一个普通的路人罢了,她也不会将真相告知他们。
一是自己长相变化太大,此等玄幻的事情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二是她如今需要接近欧阳江晴,身份不能起疑。
岑玉棠擦干了眼泪,走上阶梯,将自己方才仍在路边的披风捡了起来,然后披在跟上来的岑巩义身上。
待她要找方才那位中年男子理论时,才发现那人推岑巩义入河后早早就心虚跑了,哪还找得到踪影。
“你认识推你那人吗?知道他住哪吗?”岑玉棠问道。
岑巩义点了点头,虽不知道岑玉棠要做什么,但还是照着回答了。
岑玉棠点了点头,末了视线又看向他,琢磨着怎么悄无声息的打听岑巩义是如何到苏州的,张芸萱又在哪?
想了许久想不出,于是直接开口:“你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