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独怜心月照沟渠
许是这几日太过悠闲,刘备给刘禅找了点事做,让其拜诸葛亮为师,执师徒礼相侍,又让其跟着赵云习武,君子六艺,是样样不落。
可怜刘禅每每傍晚回房一沾榻就进入梦乡,非地动不可醒也。
诸葛亮每日事务繁忙,但依旧会在白天抽出俩时辰教导刘禅,好在刘禅聪慧,到底是借了那没由头的天机,敏而好学,触类旁通,甚能举一反三。
诸葛亮每每与刘备议事之余,便赞叹刘禅天资不凡,聪颖过常人,世间少有,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习武可没那么轻松了,刘禅不是今日觉得自个儿手要断了,就是明日腿要瘸了,后日直接一命呜呼了。
往往第二日起床,筋骨之痛,如锥心刺骨,恨不得整日平躺在榻,弃了那练武再也不去。
想法到一直存,可他行动上却咬牙坚持,不曾言苦喊累分毫,因他心底里有一股很强的信念不停地催促他、逼迫他去走以文治国,以武安邦之路。
其路漫漫亦灿灿,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这些日子在学文习武之余,刘禅亦思考如何妥善改变将要发生的史实——庞统身死。
明年刘备就要应刘璋邀请入蜀共击张鲁,时间紧迫如此,奈何刘禅思虑良久,依旧寻不出一可行方案,总不能直接跑去跟自己老爹说你入蜀攻打雒城时,庞军师走的山南小路,其道路两旁山上有张任带兵埋伏吧。
这说出来谁信,到时候极大可能认为是受某人撺掇,有何种阴谋或乱其军心,这不平白给自己找事么。
去找先生?不!这不好解释,纵使搬出鬼神之说,亦不可能糊弄住这位绝代智谋。
刘禅坐在庭院池塘边,手托下颚呆呆的看着池子里游来游去的鱼,思索到最后,他都准备自己忽悠几个兵,到时候偷摸着去自己上了。
忽瞥见不远处自己那便宜兄长匆忙经过走向议事堂。刘禅灵光一闪,这不,适合做事的人来了。
虽说他与他那便宜兄长感情复杂又矛盾,他自己倒是乐于与兄长兄友弟恭,甚渴求有一份平常兄长之宠爱与庇护,奈何刘封可不是此心思。
他明白刘封的不甘、嫉妒和现在还存的争一争之心,亦看得透其心底里还剩一点兄长之情。
刘封原名寇封,本是罗侯寇氏之子。刘备投靠荆州刺史刘表后,暂时安居于荆州,因为当时刘备未有子嗣,于是收刘封为养子,改其姓为刘。
你说,这明明唾手可得的嗣子之位,随自己的降生,瞬间化为乌有,他岂能不恨。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是他了,说到底,其兄亦是姓刘之人,与有荣焉,自己该和他进行一场剖心谈判了。
待日薄西山,刘封才从议事堂走出来,虽脸色凝重,但眼神不掩锐利锋芒,身形矫健,气宇轩昂,迈着铿锵有力的大步伐,不愧为年轻一代将领中的佼佼者,可没走几步远,就听得身后甜甜的一声。
“兄长,暂且留步”。
刘封转身不解的望着刘禅,嘴上还是恭敬的说道:“不知小公子唤末将何事?”
刘禅淡然一笑,炯炯目光看着刘封,不急不徐而言。
“兄长唤阿斗小公子,可真见外。阿斗数日未见兄长,甚是想念。听闻南城有一酒舍,其菜肴丰富可口,其酒香醇浓烈堪称此地一绝,然阿斗愿以茶代酒,邀兄长共叙兄弟之情,不知兄长意下如何?”
刘封闻言剑眉微皱,漆黑的双眸深邃的盯着刘禅,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沉的探寻。少顷,一个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好”字,开启了他们兄弟间初次交锋。
南郡治所公安的南城繁华街道边一酒舍门前人来人往,可真正能进入这间酒舍之人非富即贵。
这间酒舍跑堂人眼尖,一见刘禅与刘封入门就知不是富家子弟便是权贵宗亲,于是分了上等雅间给他们。
刘禅从容地自斟一盏茶,抿了一口,抬眼见对面刘封腰板挺拔,神情凝重,忧心忡忡的跪坐那,不禁一笑,放下茶盏。
“兄长不必如此紧张,阿斗此次相邀,只愿与兄长顷心而谈。”
刘封听罢神色稍松,似长呼一口气,认真且严肃道:“好,为兄亦与弟推心置腹矣。”
刘禅本温和眼神随即变得犀利,直视刘封道:“弟斗胆一问,兄长是否恨吾,是否还存一争之心?”
刘封闻言心惊,目瞪双眼,良久,眼神垂下,语气似有无奈又有不甘的回道:“是。”
“极好。那兄长可知,父亲麾下谋士武将之股肱,皆倾心于何人乎?”
“知。”
“兄长既知,亦当博此毫无胜算之果邪?”
刘封此刻将之前苦苦隐忍的不甘,委屈和愤恨一腔尽露,面色潮红,语气甚是激昂。
“吾随父亲驰骋疆场,南征北战数十年,竭尽为人臣、为人子之忠孝,战功赫赫,不可胜数。
然可笑者,天下人皆重血脉,竟以此毁吾应得之所有,吾岂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