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群贤宴醉酒赋诗天下惊(上)
刘禅一路无言,面若冰霜回到府中。跟着他一起回来的除了阿蒋还有一小支暗卫队,这是刘备自那次刘禅晚归后,私下为时刻护卫刘禅的安危专门任命的,除刘备外无人知晓。
诚然,这支暗卫的用途可不单单只有守护之责,当刘备需要知道刘禅今日去了何处,与何人见面,做了何事之时,其暗卫首领亦有如实禀报之责。
阿蒋以为他的小主人是为了刚刚之事心里不痛快,于是大胆开口道:“小公子,若心中不快,何不禀明刘荆州,刘荆州必责长沙太守令其好生管教之。”
刘禅如鹰隼之眼投向他,良久未语。阿蒋低下头,他第一次在小小的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上位者的威压,令他此时惴惴不安。
“父亲胸怀壮志,日理万机,岂会因琐事而分心,更遑论因此责我无仁德之心。况身为父亲之嫡长子,吾深知此类事日后将层出不穷,若每遇此事便惊扰父亲,吾何时才能独当一面乎?”
“今日缀云峰之事,汝且深藏于心,权当无事发生。日后汝随我行事,需得聪明伶俐,若不然,吾不吝换人服侍。”
刘禅不紧不慢,不冷不热的话语一字一句地凿进阿蒋的内心。
他低眉颔首称诺,亦恍然直觉今日面前这位小主人,明日必将如破茧之蝶,展翅高飞;初升之阳,光芒四射;鹰击长空,翱翔于九天之上,铸就千秋伟业,立下万古不朽之功。
阿蒋念及此,更是对刘禅恭敬几分。
其志之坚,可破万难;其行之果,可撼天地。史书何其小也,记载不了他波澜壮阔的一生;又何其大也,叙述着一个民族几千年之史。
后世学者将刘禅时代划为新华夏之始,高瞻远瞩,开万世之先河。
少年天子,他的名字成为一个民族历久弥新之光,连同他手下一众臣子都随之照耀万古长河,受后人敬仰。其中诸葛丞相更甚之,好一对君圣臣贤,千古未有之。
有趣的是,帝王皆应薄情孤寂,成不世伟业的帝王更应如是,奈何刘禅却是华夏一众帝王之中的妙人。
其人风流倜傥,其情欠债累累,却只心系一人。
不知是否是因汉自高祖始,社会便好男风,东汉末一脉相承。
是啊,当世人有谁不喜样貌一绝,才冠古今之人,又有谁不倾心于纵横捭阖、睥睨天下、文韬武略、恣意潇洒的少年。
如此之人,于当世,乃瑰宝。
可叹,史书于此甚惜笔墨,记载寥寥,倒是后世流传于坊间的稗官野史逸闻轶事却见详尽。
刘禅见天色尚早,便遣散自己院中仆人,一头扎进书房中,笔墨潦草的在散落书案上的纸张之上写写画画。
他早将下午缀云峰之事抛掷脑后,也早明白长沙太守之子为何会冒然出现在公安,还不是为了随其父参加父亲今晚所设之宴,只是这些没有他此时笔下之事来的重要。
“华夏八千多年,有文字记载五千多年”
“三分归晋”
“五胡乱华”
“相父,伯约,思远”
“八国联军侵华”
“复兴中华民族”
“政由葛氏,祭则寡人”
“化学课程,唐朝精盐”
“同志,如果信仰有颜色,那一定是”
诸如此类毫无任何头绪,凭空而出的这些个词语,断断续续,如同破碎的梦境,碎片洒落无垠,竟连一小断的记忆都难以拼凑。
他越蹙眉思索,尝试追溯这些词语的源头,越深陷泥潭,挣扎无力。
他心情愈发沉重,乌云蔽日的压抑,使他无法呼吸。
那些个词语似乎隐藏着惊天的秘密,似可扭转乾坤,日月换新天。他好不容易才抓住其中一小片碎片,却又如同流沙般从指缝滑落。
最后他状若颠狂,掷笔于地,扬起书案上纸张,颓然昂面于地,大笑中亦有泪,口中喃喃自语。
“我…到底是谁?我到底是谁!……我来自哪”
“小公子,时辰差不多了,奴婢伺候小公子更衣吧。”阿蒋于门外恭敬问候。
“进来吧。”
阿蒋推开门,见一地散乱的纸张和小公子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眼周还泛着红,一脸肃穆端坐在书案前的模样吓住了。
正思索着要不要禀告刘荆州,请来医者查看小公子是否得了病症之时,听得冷冷一声。
“愣着作甚!快些个更衣,若误了时辰,汝也不需伺候吾了。”
阿蒋忙敛眉低头走至刘禅边替其更衣。
“汝将这些个纸张收拾好,都拿去烧了,莫要叫他人见着。”
突然辨不出任何情绪的话不允阿蒋思忖,只得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