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下棋首子落

刘禅望着手中匕首，思绪渐回笼。瞧向窗外，只见日光朗朗，遍洒大地，便知时辰已然不早。遂匆忙起身，唤来阿蒋盥洗更衣。

“何时了？”

“小公子，已近晌午。”

“哦。更完衣，你去告知先生一声，就说我用食后，再过去。”

“诺。”

阿蒋替刘禅更完衣后，退至门口，招呼其余奴仆上食，他则一刻也不敢怠慢的驱走去诸葛亮处。

刘禅跪坐案前，看着眼前已摆放好的餐食——

鸡肉、冬瓜和一碗粥饭。

在这烽火连天、兵荒马乱的乱世，这些只有士族权贵和门阀军阀才能吃的上 。

普通百姓仅能吃些米糠、麦屑、豆茎甚至桑叶、树皮一类的粗糙食物来果腹。

要是运气好点，赶上个几个月甚至半年没战事，有些百姓便也能弄点稻米、粟米、小麦等一些五谷来改善吃食。要是发生战乱，人饥相食亦是常事。而畜禽肉类，在这乱世，是普通百姓一生的奢望。

刘禅没那么多时间让自己去悲悯众生，亦知垂泪空叹对于这视人命如草芥的世道，只徒添一份微弱悲怆的呐喊。

要还天下太平、黎民安定，就只能继续不停地战争下去，以战止戈。

如若自己是个寻常家子弟也就罢了，随着滚滚历史洪流，做个闲人倒也不枉一生。但他偏偏是刘禅，还窥得一丝天机。

所以，这一世，他无路可退。

布天下局、谋天下事，争天下权，这都是自己必要走上的路。他这一双手，注定沾满累累鲜血。

世道多不公，以血引雷霆。

刘禅拿起一旁的著便开始食用，刚入嘴，还是和往常一样，略带苦味。他本应认为这些个味道就是如此，奈何脑海中有另一声音告知他，不，这味道不该是苦的。

或许，这缕意识的微光，为他悄然开启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刘禅食毕，便拿上昨夜赵云赠予他的匕首揣在怀中，去诸葛亮处受教今日所学。

这把匕首自此跟随刘禅征伐天下一生。

“先生，这《左传》中《昭公》此篇，有言‘社稷无常奉、君臣无常住，自古以然’，又曰‘礼之可以为国也久矣，与天地并存’，可当今天下战火四起、百姓流离失所、饿殍满地，到底是因礼崩乐坏，还是奉之无常、位之无常？”

刘禅今日与诸葛亮习《左传·昭公》篇，字繁句众，可独独这两句让他印象深刻，像是轻敲了他灵魂最深处，有光，却模糊看不清。

“天下动荡并非只因礼崩乐坏。”

诸葛亮轻摇羽扇，缓缓说道。

“所谓社稷无常奉、君臣无常住，实乃权力纷争所致。今天子失德失威，诸侯并起，战乱不止，百姓焉能安居？故，奉之无常、位之无常、惟德有常；君明德守礼，臣尽谏之责；君尊臣卑，上下一心；君臣有序，上下相让，则国泰民安矣。”

刘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阿斗明白了”

后又目光无神空洞的看向一旁，不知思索何事。

他总觉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没有抓住，轻语嘀咕道：“会有一法适一国之长久么？”

诸葛亮满眼宠溺看着刘禅走神思索的样子，微扬嘴角。

“万物皆有变，然小公子可一试，亮则穷此生辅道之。”

一约既定，万山无阻。

刘禅没料到嘀咕的话教先生听了去，神色略显慌张，脸红抿着嘴，低头撒娇。

“先生……阿斗还小呢需要学习之处还很多，遑论能得出什么惊世骇俗之法。”

诸葛亮身朝刘禅方向侧倾而去，伸出一只手轻抚刘禅的脸庞，行至下额处，微微用力抬起他的头，好让他直视自己，眼神饱含温情，语气飘远和煦。

“阿斗，不宜妄自菲薄。况阿斗如今早超同辈之人，长大必是卓尔不群。”

刘禅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柔情款款的诸葛亮，只解了诸葛亮眼中劝诫和认同之意，便郑重其事般点了点头。

诸葛亮随后轻笑一声，收回手，继续教导刘禅今日课业。

看着眼前埋头认真研读且加以思考的刘禅，诸葛亮眉眼春风，心叹：来日方长，不急一时。

刘禅从诸葛亮那学完今日课业回书房后，便着阿蒋去府中庖厨取了些盐巴和稻草燃尽后的灰来。

遣散仆人后，他内心十分忐忑，不知此法可行，但他就是好奇啊，这从天机中得来之法，必有深意，不如一试，方可知真假。

刘禅拿出一小铁釜，将它装入适当的水，然后将几块黯黄色盐巴放入其中，用一根箸不停搅拌，直至盐巴彻底溶解后，加入草木灰，继续搅拌，直至二者交融均匀，最后将这一小铁釜架置于柴火上熬制。

整一过程刘禅一丝不苟，神情严肃。

刘禅站在一旁，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