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戏语盐谋（上）

翌日午后，刘禅学完今日课业，刚从诸葛亮办公处出来，阿蒋便上前禀告说张绍同糜芳前来找他有要事相商，已在书房候着。

刘禅遥望自己书房方向，薄唇一侧上勾，极好！这一分局早已摆好，只待棋子入。

“知道了，快些走吧，莫要叫他们久等。”

刘禅刚走近自己书房前的院落，便见张绍和糜芳二人在院内正交谈，他和风拂面的上前作揖。

“二舅、阿兄，阿斗让二位久等了。”

张绍和糜芳闻言慌忙朝刘禅回拜。

“小公子忙于学业，吾等理应在此等候。今日前来，实为精盐一事尚存紧要之处，须小公子定夺。”

糜芳恭敬的说着。

刘禅左手臂朝书房一展，身体略倾，朝糜芳和张绍说道：“二舅、阿兄，书房说话。”

三人朝书房内走去，刘禅略顿足，转身呼阿蒋煮上一鼎茶，上三碗来，复行。

书房内，待入席毕，糜芳与张绍对视一眼后，糜芳开口道：“精盐之事，有二为重：一者，其定价几何；二者，流于士族豪强之道何如。”

刘禅颔首作答：“依二舅之见，应如何？”

“今盐由各势力行专卖制，又因精盐只供世家豪族、权贵宗亲，故定价者，或可稍溢于今之价；流通者，则以官府推之。”

刘禅深思片刻，问道：“甚善，二舅之见甚是合乎常理。然阿斗于此有两疑，须二舅为吾解惑。”

糜芳颔首以表静听。

“其一，荆州之盐，悉由父亲统辖，其定价抑或售于本土士族豪强，皆可借官府之力推行。然曹魏东吴之盐，皆行自家之专卖法，吾荆州官府难以干涉，使精盐难畅流于曹魏与东吴的士族豪强之中。

其二，倘若流通，吾等鬻精盐与曹魏、东吴之官府，其卖价，当与吾荆州官府同乎？抑或有异乎？”

“这”

糜芳始料未及刘禅所图之大，竟连曹魏和东吴的世家豪族、权贵宗亲均不放过，一时语滞。

“阿斗是否已有对策？”张绍细听许久，在一旁开口问道。

刘禅目光流转于张绍与糜芳之间，见此二人皆翘首以盼自己的答复，薄唇动欲语时，阿蒋已然端上三碗茶水。

刘禅微笑轻扬。

“二舅、阿兄，不妨先品茶。”

说罢，随即拿起自身面前一碗茶，徐徐饮之。

糜芳和张绍见此，虽急于知晓刘禅之策，却亦知客随主变之理。何况，面前这幼子亦会是自己日后的主公呢，二人便自顾品饮起面前之茶。

须臾，刘禅放下茶碗，悠悠开口。

“关于精盐一事，阿斗已禀明家父，彼将此事全权交由吾来掌管。”

刘禅说到这稍作停歇，观糜芳与张绍之神情，复言。

“精盐的定价及流通于士族豪强之策，阿斗以为，首当明辨吾等与曹魏东吴之异，再就精盐二事，施以分别之治。

先者，在家父治下之地，对本地士族豪强，宜施以价格之惠，以资其利，藉此以结其心，引之归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彼曹魏东吴的士族豪强，若见有此等良机，岂能坐视？势必亦将私相谋议，以求与吾等合作。

次者，今盐价每石八百钱，故精盐，吾等官府可增一倍之价，定为每石一千六百钱，专供家父治下内之士族豪强。而售于曹魏与东吴者，吾官府再增一倍，定为每石二千四百钱。

二舅深谙商贾之道，君以为阿斗的精盐定价之法，如何？”

刘禅言罢，端起面前茶碗小啜了一口，以润润喉。

糜芳眉宇紧蹙，略低头细细斟酌。张绍此时亦眼神放空，凝视着某处，陷入沉思中。

猛然糜芳抬首，目光闪烁，情绪激动的说道：“小公子见解犀利，此法甚佳！既能笼络天下士族豪强，又能敛其财。妙哉！妙哉！”

张绍听闻糜芳之言，恍然大悟，且深以为然的朝刘禅频频点头。

“精盐定价之法已有，然，这流通于士族豪强之策”

“二舅，适才茶的口感如何？”刘禅状若无意之问。

糜芳不明就里，心有微疑，却依旧回道：“此茶馨香满颊，喉韵甘芳应是襄阳一带所产兰花茶。”

刘禅闻语而笑。

“二舅不愧常与荆襄名士交游，这兰花茶，深受诸文士学子赞赏。说来惭愧，阿斗的这点兰花茶啊，还是偶然于家父处所得。”

糜芳讪笑，眼神略垂。

刘禅继而言：“阿斗亦有所耳闻，公安南城的琼林楼，其美酒佳肴，于荆州之地久负盛名，而其琼中茶更是冠绝群芳。不知明日夕食，二舅可得闲暇，与阿斗共赴此楼，以品此，茶中佳酿？”

糜芳着实捉摸不透他这主公的嗣子，本议精盐大事，却论茗香时。

“好。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