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昔敌今同路，莫笑命荒谬

农舍外，风声瑟瑟，气氛凝重，剑拔弩张。

暗卫队长移步至持剑毅然护于门外的两暗卫当中，低声严辞道：“依小公子之命，收剑！”

两暗卫未言，即刻听命，将手中剑一个反转归入鞘中，动作利落干脆。

暗卫队长向前几步，至那亭长身前。

亭长眯眸，满心警觉地下马，未敢轻视。只因此三人周身之气质，俨然似于沙场征战之士，绝非平常宵小贼寇可比。

“汝便是主事人？”

“非也。吾奉吾等小公子之命，将一物交予大人。”

暗卫队长言罢，便自怀中取出那一小锭白银，呈于亭长跟前，言道。

“吾家小公子势危，吾等情急之下，方行此盗窃之事。实非有意冒犯官府之威，此白银，权作购那一小包精盐之资，还望大人宽宏大量，莫要怪罪，予以海涵。”

处此乱世，白银堪称值钱且珍稀的流通货币，其值仅次于黄金。

然此白银竟现于此人口中小公子之手，且此三人皆身手不俗。

看来这位小公子来头不小，他倒要看看这小公子究竟何许人也，莫不是与曹魏或东吴势力有所关联？若真如此，此功绩岂不成白白送至他手？

那亭长思及此，未接那白银，反是正气凛然地高声而言。

“本亭长只知，依大汉律法，行窃者，必当受罚，何况此乃偷取官府之物！且亦未闻，行窃事发后，妄图以金钱了事而能免罚，此置官府于何地？置大汉律法于何地？”

“劳驾汝等小公子出来一叙！否则，休怪本亭长动刀兵缉拿尔等贼寇了！”

乡野人烟零散之地，风过林梢，早春风来寒瑟瑟，吹得人心皆颤栗。

暗卫队长原本平静的面容，陡然变得冷峻肃然，眸中杀意翻涌，阴森之气弥漫，死死盯着面前亭长，仿若视其为将死之人。

那亭长不由心头一颤，正欲下令缉拿贼寇之时，一悠然而疲弱之声传来。

“亭长欲见吾么？”

那亭长目不转睛地瞧着，只见眼前这位杀意凌然、身形壮硕的壮士身后，悠然缓步出一小娃娃。

这小娃娃不过四五岁的模样，小小的身躯裹在那明显不合身的粗布衣衫之中，脖间缠以白布，显然是负伤在身。其唇色泛白，纵有气无力，然身板依旧板正，一步一步向前挪移，那股子与生俱来的凛凛威严与上位者的威压悄然散出，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待看清来人，那亭长不禁瞠目，后背冷汗簌簌而下。只因他识得眼前此小娃娃，乃其主公刘备之嗣子，更是他的少主。

去年除夕，刘备宴设荆州五郡官吏。他身处其间，故而能识得刘禅。而刘禅亦是因此理，才不耐烦地亲自现身，以会这刚正不阿的亭长。

“罪臣”

那亭长赶忙屈身上前，正要行大礼，向刘禅请罪，却被刘禅一语打断。

“行了，切勿泄露吾之身份，还请亭长大人，于城中寻赵云赵将军前来。”

那亭长唯唯诺诺领了令，诚惶诚恐，匆忙携亭卒撤离，朝着城中疾行而去。

刘禅回身，缓缓朝屋内行去，一旁暗卫的队长忙趋前搀扶，却遭刘禅抬手相拒。

“没那么娇弱。”

言罢，便自行移步朝邓艾行去。

因此刻，邓艾正以深究探查之眸，凝视眼前这身份非凡、惹人生疑揣测的稚童。

“小公子非是富家子。”

邓艾直言不讳的询问眼前的刘禅。

“是。”

刘禅见邓艾得到自己的回答，其凝眉稍思，而后神情豁然，出声道：“小小公子”，刘禅嘴角轻勾，知晓邓艾已明自己身份，便扬言打断。

“邓公子可否与在下，于外间一叙？”

邓艾微微点头应允，于是二人移步至农舍不远，一处山间清涧溪流之旁。清风轻抚，万物迎春，生机勃发，似是给这一场意外偏差相遇，增添了几分奇诡。

原非同路难相逢，何来此地共春风。岂料上苍弄玄虚，偏使机缘此刻添。

“小小公子莫非是刘左公之子”

邓艾低头凝视着眼前稚童，只见其虽负伤在身，身形虚弱，但仪表温润轩昂，雅怀有概，又英姿洒落，其貌更出尘俊逸。

刘禅浅笑颔首应之。

邓艾忽眸中璨璨，兴奋之色满溢于面，那激昂之语，令其本就略有口吃之病，此刻更显磕磕绊绊，结巴惶急。

“小小小公子竟竟是那三三岁便可一一夜醉酒赋赋赋诗百百首之刘刘左公之嗣刘刘禅！”

刘禅心下扶额，得，我这名啊，还真天下尽知啊。

他莞尔轻言：“邓公子言过矣，在下于文章之理，略有通悟罢了。”

他话还未言尽，便见邓艾“咚”地一声，双膝跪地，身板挺直，双手揖礼于前。他微一怔，赶忙要扶邓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