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源

阿桑带着叶景初穿过领地中最繁华的街市，指着最大的一座泥土砌成的房屋，道：“那便是领主家，等到日头再大些那道门才会打开。”

叶景初看着临时搭建的露天街市，心想：这便是部落最繁荣之地？还有领主家的大门未免太简陋了。

尽管地处荒凉，条件艰苦，这里的人们脸色却洋溢着对生活的满足感。

叶景初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发现阿桑和部落的人长相上有些变化，阿桑的眉眼更深邃，五官更立体，肤色也更白。

“开门了，走吧”，阿桑拉着叶景初进了领主家。

两人吃饱喝足后，就坐在院子里，等领主的召见，阿桑等了许久，领主都未曾向往年那般召见她，她觉得奇怪，就去大厅问。

领主身边的人告诉她，吃饱了就可以走了，还将手上的一些衣服递给她。

叶景初听力极好，隔着一道墙两扇门，也能听见里面有争执的声音，声音还一浪更比一浪高。

他想将听到的内容传达给阿桑，想起她不会汉话，只能坐在那里认真地听着。

午膳过后，阿桑准备走了。

叶景初思索着房内的对话，在离开院子时和一个匆匆而来的年轻人撞在一起。

“抱歉”，叶景初下意识出声。

那人立即反应过来，“你是汉人？”

叶景初捏着声线，回道：“小女从阳关来，在沙漠中被流沙卷了过来。”

那人打量了一阵，忽然想到什么，对着阿桑讲了几句当地的语言。

阿桑笑着点头。

然后，叶景初就被阿桑带着跟那人进了屋内。

阿桑和领主说了一会话，就出去了。

叶景初被那人领进去。

“阁下何人？”领主用跛脚的汉语问着。

“在下叶景初”，他抬头看着领主，察言观色中徐徐回之，“因西去楼兰误入沙漠，被流沙卷入贵地，幸得阿桑姑娘相救，感激不尽。”

叶景初并未隐瞒他的身份，只是将目的换了种说法。

“如此说来，阿桑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可你为何这身装扮？”

叶景初看着自己的装束，无奈一笑，“阿桑毕竟是女子，家里也没有适合在下的衣物。”

领主总觉得叶景初不似看起来这般简单，就让人带他下去换了身男子的衣服。

等叶景初再站在他面前时，叶景初浑身的贵气和俊朗的容貌让他加深了怀疑。

“阁下家中作何经营？”

叶景初：“家中经营布坊和绸庄。”

领主试探了一番，叶景初应对如流，那人在叶景初回答完后，道：“在下正好想要请教些经商之道，阁下若是愿意，在下想讨教一番。”

那人试探了叶景初许久才放下戒心。然后将话题转到水源上。

叶景初心知蛮荒部族，地处荒凉，缺水少粮是最大的问题，因一块草地，因一股水源而大起干戈之事常有。

猜想，方才争论之声定是关于水源，于是按兵不动，想看看那人如何说。

果然，那人旁敲侧击在请教他如何解决。

叶景初并未提议看沙漠地图，而是问部落的人口、牲畜的数量，以及与附近最大的部落之间是何关系。

那人倒是坦诚，直接带他看了沙盘，然后告诉他这个部落的来历，所处的位置。

原来这个部落是融合部落，属于羌族的一支，位于祁连山西南面的沙漠中，而自己已经穿过了祁连山，叶景初内心惊讶不已，面上依然沉静。

他看着沙漠地图，又想起阿桑发现的那个泉眼，难道雪水会沉到地下？如果顺着泉眼挖，会不会挖到暗河呢？

沙漠腹地，生产技术极为落后，全靠着祈求老天过活，于是他提出一个大胆的建议。

叶景初：“或许可以找一下泉眼，然后深挖成井，再盖以浇房，以做储存。”

“浇房？”

叶景初：“即水井坊。”

“如何找泉眼？”

叶景初想了一下，道：“顺着雪水流经的方向找。”

那人：“妙啊，若是找到水源，自然无需征战。”

叶景初：“部族之间，争斗多因水源，你不进攻，不代表别人不会。”

领主正在思虑这个问题，开口：“阁下有何高见？”

叶景初：“小心行事，勿声张。对外，仍示缺水现象。于内，统一供给，按需分配。”

叶景初的建议被采纳了，领主让他跟着队伍去找水源，若是建成浇房便护送他离开。

不出十日，叶景初果然找到了水源，并教会当地工匠打井砌房之术。

离开当日，阿桑前来送行，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叶景初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向领主卖了个人情，请求收阿桑为自己的妹妹，带她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