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不宁
师’又能不能撑那个时候?
这样想着,大长公主将赵鸿和妙言的书信烧了,扔进薰香炉里。偏偏正在这时,外面传来通报声:“大长公主,晋王殿下召您入宫。’
大长公主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麻烦转告晋王殿下,近日可能有雨,本宫旧伤隐痛,夜不能眠,实在行动不便。"“是!”女使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两刻钟不到,女使又在门外通报;“大长公主,晋王殿下召您入宫,铺了软垫与厚毡的马车已经停在大长公主府外,两名太医也候在府外。’
大长公主拄着手杖慢慢起身,一步步走到门边,朗声道:“晋王殿下,请进。’
雕花木门吱呀打开,一身素服的晋王果然站在门外,神情悲戚,低头行礼:“大长公主,您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大长公主很自然地挽起晋王的胳膊:“殿下,快请进。来人,上茶。”
晋王生性多疑,直到大长公主扶住自己,才意识到她真的病得有点重,看似稳当的手微微颤抖,如果没有手杖,脚步虚浮得可能连路都走不了。
“太医!”晋王下令。
大长公主轻轻摆手:“晋王殿下,本宫喝太多药伤了肠胃,不打算再见太医了。"
晋王脸上除了悲戚又笼罩了一层清愁,嗓音温和:“想来,大长公主在飞来医馆已经寻到良医,瞧不上大郸的太医。大长公主眼神慈祥,与平日无异:“本宫是去了飞来医馆,为其他事。
晋王有些迟疑,忽然就有了笑意:“大长公主,长信宫里最照顾皇子皇女的就是您了,每个孩子您都喜欢,本王也喜欢您。”儿时,多希望您只喜欢本王一个孩子。’大长公主怔了一下:“都是阿兄的孩子,手心手背都一样,哪能偏爱?'
晋王笑得比小时候还要乖巧,但眼神却透着恨意:“大长公主的心也是偏的,不然,那么多皇子皇女,为何只有赵鸿被送出长信宫?"
大长公主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和这样的时刻,轻声安抚道:“他没了阿娘,又生着病,从小就像个漂亮人偶似的,成天哭哭啼啼,惹你父皇厌烦,所以才送走了。"
晋王眼神幽深,轻叹一声:“大长公主,您说话向来留半句。他既然被送走了,为何又回来?
“那队龙卫收到的密令是大长公主发出的吧?用一队龙卫把他接回来,这可不是厌弃,这是拥立啊,姑母!"烛光下,大长公主与晋王对视,谁都没移开视线。大长公主语气仍然温和:“大郸以礼孝治天下,陛下葬入帝陵时,为人子女,总是要亲送的。'
“啊,是啊,”晋王神色如常,但脸颊两侧的肌肉不易察觉地颤动,“大长公主做事果然滴水不漏,可是,魏国公上了飞来医馆,怎么戚、晏、梅三家的家主也不见了?"
大长公主向来从容:“晋王殿下,这本宫就不知了。”是的,谁也不知道魏国公用了什么手段,能避开监视,把三位死倔的老臣哄上飞来医馆的。
晋王松开了扶着大长公主的手,搓了搓指尖:“本王以一片真心敬爱大长公主,偏偏您处处隐瞒,上飞来医馆,不为自己,就是为旁人。'
"什么样的旁人,能让大长公主离开久居的府邸,奉上贵重至极的礼物,操劳数日?"
大长公主浅浅笑:“晋王殿下,本宫不需事事向你禀报。‘晋王脸上浮出“果然如此”的笑意:“大长公主,本王近日听到一个关于大郸国运的传言,之前饕餮转世的孩子没死,现在还活着,活得还不错。"
“谁保护这样的妖异,真是其心可诛!”
“大长公主,你我姑侄一场,真就什么都瞒着本王,什么都与本王对着干吗?’
大长公主在晋王的注视之下,缓缓坐回蒲团:“晋王殿下,身在高位者,最忌人云亦云,最该警惕三人成虎,您该有自己的判断...至少,该了解一下。‘
晋王横眉冷脸,抬脚踹翻薰香炉,火星四溅又瞬间熄灭:“大长公主,十年前你藏了赵鸿,三年前你藏了饕餮.....不把大郸江山毁得干净就不甘心是么?“
大长公主垂首闭目,声音没了半分慈爱:“晋王殿下,你知道官粮掺了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