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配制解药并不容易，此后的一连四五天，沐生都在苦苦钻研，几乎连觉也不睡，十分辛苦。叶寅发现，他对医学的相关知识了解得相当丰富，而且几乎木屋里的每一本医书他都读过，并且仔细研究过。这可不是一个如此年幼的孩童轻易能够做到的。叶寅越发觉得，这家伙要么是个天才，要么——没有要么，他肯定是个天才。叶寅甚至有这种想法，他缺少的不过是经验而已，单论理论知识，恐怕他已经达到很高的水准了。

叶寅给他打下手，并且主动承担了照顾阿烺以及做饭的任务。他十三年游手好闲生涯的成果之一便是尝遍了京城美食，并且偷师了不少秘笈，因此对美食颇有心得。神仙山中调味料稀缺，叶寅便别出心裁地用药材烹制野菜、蘑菇和野味，做出来的成品别有一番风味。在让沐生彻底对他敞开心扉之前，他就已经抓住了他的胃。沐生每每吃的酣畅淋漓，这让叶寅感到心情愉悦。凭借美食的力量，两人之间的距离越缩越短了。

“你这么爱吃我做的饭，以后离不开我了可怎么办？”他这么开玩笑。

沐生投来一个腼腆的眼神，胡乱擦了擦嘴，就又把自己埋进药罐子之间了。

“我帮你！”

“没关系......”

“客气什么！”

沐生客气着客气着也就不再客气了。

不过，叶寅白天或夜晚睡觉的时候，总能感觉到沐生会离开好一阵。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光晚上要睡很久，白天也总是需要睡觉补充力气。而沐生便总是在他睡着的时候离开，等到他醒来，他或许在，或许还没回来。问他去哪儿了，沐生只腼腆地答说出去走走，不告诉他实话。

某一天叶寅醒来不见沐生，便出去寻他。后来在一条小溪边找到了他，沐生蹲在溪边，两手张开做出要抓什么的动作，一脸专注地盯着溪底。

“干什么呢？”叶寅走到他背后，纳闷地说道。沐生根本没注意到他，被他吓了一大跳：“你你你......你什么时候......”

“你也太专注了吧？我走过来那么大动静都没听见？”

“......”

“干什么呢？”

“抓、抓鱼。”

“......就这么抓鱼啊？”叶寅挠了挠下巴，调侃道：“你简直领会姜太公的精髓了。”

“姜太公？”

“最起码得下水吧？”叶寅说着，升起恶作剧的心情，趁沐生不注意，一把把他推进水里了。

沐生发出阵阵尖叫，努力拍打着水面，一副要溺水的样子。结果等他挣扎好久还没沉下去，这才发现溪水才到他腰部。叶寅一乐，扑通一声也跳下去了。他随便一抓就抓住了一条鱼，道一声：“接着！”扔给沐生。沐生还没反应过来，鱼就已经跳进了他怀里。鱼儿猛烈摆动身体，把他吓得又是尖叫连连，最终还是让鱼跑了。

凉丝丝的溪水驱散了热意，暖洋洋的太阳光洒在少年们身上，十分惬意。沐生拂开脸上的水，第一次露出开怀的笑容。叶寅咧嘴一笑，道一声：“看招！”发动泼水攻击，而沐生也开始反击。

“你还会反击呢！”

沐生一边咯咯笑着，一边不断反击。

期间，阿烺有过两次危机。有两回他突然开始痉挛，口中浓浊不清地呓语着什么，而且身体的温度骤然飙高，把叶寅和沐生吓了一跳。尽管沐生奋力施救，让他平稳渡过了两次危机，但叶寅还是得到了雪尾正逐渐失去效用的坏消息。这说明阿烺的状况正逐步愈下。

叶寅禁不住担忧：解药能成功吗？

终于，“完成了！”

沐生郑重地捧起一碗颜色浓黑的汤药。叶寅凑近一闻，差点被它诡异的味道熏晕过去：“嗐，嗐！什么味儿！”

沐生腼腆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解药？”

沐生点点头：“可是，还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呢。”

如今似乎只要给阿烺喝下就好了，沐生却犹疑起来了：“要......给阿烺哥哥喝吗？”

“当然要喝了，不喝怎么知道有没有效果？”

“可如果......解药没用怎么办？或者，喝完了情况变得更糟怎么办？”

叶寅挠了挠头：“就算那样......可不试试就不知道啊。”

两人陷入了沉默。要试药还是不试药，这个难题把他们难倒了。不过就在这时候，叶寅忽然灵光一现：“给狼鱼试试不就行了？”

沐生抬起头看他。

“他俩中的不是同一种毒吗？先在狼鱼身上试试，如果有效果的话，再给阿烺喝不就行了？”

“那......那如果他喝完死了怎么办？”

叶寅摩挲着下巴：“他死了其实也不算一件坏事......”

沐生不安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被他那小鹿般纯净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