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狼鱼醒来之后，寂寥的神仙山内突然变得聒噪了。那是某一天清晨，那天沐生还在昏睡，阿烺也远远没有醒来的迹象，所以叶寅独自和狼鱼进行了一场不算持久却让他回想起来就犯恶心的对话。那时，叶寅从森林里打了几只鹌鹑，正美滋滋地坐在木屋门口大快朵颐的时候，忽然听见面前的草地里传出来一声粗哑低沉的：“喂，小鬼，也给我一只啊。”

叶寅顿觉嘴里的鹌鹑肉没滋味了。他扫兴地放下鹌鹑，当然并不准备用什么好脸色迎接这位煞神。

狼鱼坐了起来，像个冷冻了千年刚刚苏醒的人一样舒缓地活动着自己僵硬的身体。脖子、手腕、肩膀......然后他轻轻抚摸胸前的纱布，透过纱布，他感受到那两道深深的刀痕。仿佛忆起了某些不堪的回忆，他苦恼地闭上了眼睛。闭目养神了片刻，伴随着一次绵长的深呼吸，他再次睁开眼睛，道：“我感觉真他妈的神清气爽......真他妈的神清气爽啊。”

哈，毒解了可不是神清气爽么？叶寅没好气地想着。一想起之前那次他醒来之后对沐生的所作所为——分明是沐生救了他，这家伙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把沐生摔到吐血——他就感觉心头有火。

“喂，小鬼，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对你做了什么？哈，我们喂你吃了世界上最毒的毒药，必要让你五脏着火六腑出血肝肠寸断受尽折磨而死，你就等着吧！”

狼鱼露出一个戏谑的冷笑。

“是么？可我怎么感觉这么爽快？一点儿也不像吃了毒药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毒药就是这样的，一开始，它会让你感觉很舒服，很轻盈，然后在你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发作，给你致命一击！”

“小鬼，你当我是傻子吗？世界上哪有那种毒药？再说，我自己的身体什么状况我自己还能不知道啊？”

叶寅斜乜着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道：“反正，我告诉你，对付你这种恶棍大爷我招数多着呢。本来我是想用我自创的堪称这世界上最残忍的酷刑招待招待你的，不过我有个朋友心地善良，足足劝了我九九八十一次才叫我这杀人魔头好不容易忍住把你大卸八块的冲动，要不现在你早就灰飞烟灭了，知道么？”

狼鱼轻蔑地盯着他。

“我那位朋友碰巧是个医者——就是你见过的头上长犄角那家伙——你身上的伤还有中的毒都是他给你治的，碰上他这么一位活菩萨算你幸运！不，得说你走了狗屎运了！你真该跪下来给他磕三个响头！不过不巧他现在还没醒，等他醒过来你再磕给他好了！”俗话说的好：先下手为强。便见叶寅举着吃一半的鹌鹑冲狼鱼大喇喇地喷着唾沫星子，随着他手晃上晃下，鹌鹑的鸟头也冲着狼鱼点来点去，“所以说，你最好老实点，别搞什么幺蛾子。再想害人，我可不会让你得逞！”

狼鱼饶有兴味又十足轻蔑地听完了他这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我说，你好像忘了我现在被你们关在了这个鸟笼里了吧？我就算想做什么也做不了啊。”

叶寅顿觉自己激昂过了头，稍微收了收：“哼，总之，别逼我对你动手，我不想害我朋友伤心，知道么？”

狼鱼咧嘴笑了一下，一个十几岁小鬼自我意识过剩的狂妄之言还不至于把他惹怒，再说他现在神清气爽得不想跟任何人计较：“你说你那朋友——那个岐黄族小鬼解了我身上的毒？”

叶寅抬眼看他：“你知道他是岐黄族的？”

“知道不行么？”狼鱼简短懒散地回了一句，“不过我中的毒可是三清毒，他不可能解得了的，这毒无解。再说了，不是你们喂了我一碗毒药，才把我变成这样的么？”

“喂你喝的明明是解药好不好？你这人不要颠倒黑白啊！”

“什么狗屁解药？老子他妈差点死掉！”

“那是因为解药没成功才会那样的，但就是解药没错！”

“哈，解药跟毒药一个效果，还真是厉害呐。”

叶寅恼火地盯着他。半饷，他忽然回想起沐生说过的话来：“我那朋友说过，世上没有无解的毒，只要是毒，便有可解之法。你或许觉得这毒无解，但我那朋友是个天才，他偏偏就能把无解之毒变为可解之毒——算了，我跟你这种人说什么？”

“哈，还世上没有无解的毒，说什么大话啊？”

随口嘲讽了一句之后，狼鱼似乎陷入了思索：“不过么，的确我觉得身体轻盈了不少，五脏六腑里头那种时不时的疼痛也消失了，呼吸原来滞重得很，现在也变得顺畅了......难道我身上的三清毒真的解了？”

“三清毒？”原来这毒的名字叫做‘三清毒’？想了想，叶寅好奇道：“你说的这三清毒到底是什么？”

狼鱼看向他，懒散地解释道：“三清毒就是三清丸的毒咯。”

“那三清丸又是什么？”

“三清丸又是什么你自己翻书去找咯。”

叶寅拎起一只烤鹌鹑：“你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