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牵手么？

入夜相谈生疏渐消 拂晓射箭心意初露

“你这样笑起来，很好看。”朱宸濠抚弄着黑豹脖颈，对陈玉道。

陈玉闻言抬眸望去，这个风姿卓绝的男子正微笑看着自己。她的心忽得像漏了一拍：他这样笑起来，也很好看。

这样高高在上的人若有心为之，诱惑真的是致命。

为让自己清醒一些，她笼在袖内的手用力掐了掐手腕。而后对朱宸濠道：“王爷谬赞了。”

朱宸濠见她先是含羞低头，之后又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对自己。像是倔强的孩童拒绝心爱糖糕那般，让人好气又好笑。

值守的嬷嬷端来一大盘切成细条的精肉，朱宸濠用长长的铜叉一条条叉起喂黑豹。黑豹很开心，每吃一大口就要兴奋的窜起小跑一圈。

“你也来喂喂它。”朱宸濠招呼陈玉。看她有些犹豫，遂逗她道：“怎么？这会儿你倒害怕了！”

虽明知朱宸濠在故意激她，陈玉还是不由言道：“王爷说笑了。既是王爷允准，陈玉没什么好怕的。”言毕，她也侧身进了栅栏。

朱宸濠笑的很得意，他将另一只铜叉递给陈玉。陈玉接过之后才觉出自己有些犯傻，怎么那么轻易就沉不住气。

黑豹对陈玉闯进它的地盘很不乐意，可碍于朱宸濠也只敢“呜呜”两声表示不满。

陈玉叉起肉，送到黑豹嘴边，黑豹很傲气地别过头去。可肉的香气实是太过诱惑，它眼睛控制不住一瞟一瞟转过去看。朱宸濠拿叉点点它敦实壮硕的脑袋道：“别装了，吃吧。”

陈玉把肉又往它嘴边送送，黑豹不情不愿地张口，叼住咽下。吃完之后它闻闻地面，很敷衍地冲陈玉“嗷”一声以示感谢。

黑豹的样子成功又把他们逗乐，两人扭头看看对方，又相视一笑。

朱宸濠看着那双点漆般灵如棋子的瞳眸，上面映上了自己的笑容。他很满意现在的氛围，侧过头看向陈玉，压低嗓音柔声道：“多喂它几次，慢慢它就跟你熟悉了。”

这样低低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身旁传来，一下下敲击陈玉的耳膜，她有些发晕点头道：“黑豹其实很讨人喜欢。”

“你从前自己养过猎犬吗？”朱宸濠边喂黑豹边问道。

“那倒没有。我只养过小的长毛犬。父兄……”她声音滞了一下接着道：“父兄倒是有过几条很威武的猎犬。”

“也是，女儿家都是喜欢那样毛茸茸的小家伙。”他清楚地记得那年在她脚下来回跑的小黑花。

喂完黑豹之后，朱宸濠送陈玉回凤吟馆，临别前他温言叮嘱晚饭前再来看她。

陈玉回屋后，继续上手修补另一只笛子。黏胶混合竹子磨成的粉往裂缝里填很是费功夫，要填得紧实均匀，待晾干后还需里外打磨平整。陈玉也不着急，就一点点细细地弄。修补一点儿，再对着光检查一遍。

到傍晚的时候，朱宸濠没有过来，陈玉也并未放在心上。

天气渐暖，白日也变长，用过晚饭后，天色还亮。她坐在窗前拿着笛子试音，觉得效果还不错。

待到掌灯时分，朱宸濠过来了。

这个时间实是太敏感了。陈玉觉得孙妈妈和梅香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可也没有法子，只能硬着头皮给朱宸濠行礼。孙妈妈上完茶点后照旧退了出去。

朱宸濠倒是跟白日一样，还是待她温和有礼。看到她放在炕桌上的笛子，拿起来看看道：“这是旧时的，都不能用了吧？你若喜欢，我改日让人给你寻几支好的。”

“不妨事的，我已经试过，修补之后音色还不错。晚点再稍稍细调音准，应该就没有问题了。”陈玉一面言说，一面将桌上的小物件儿都归置整齐。

朱宸濠放下竹笛笑道：“你会的倒还挺多。”

“雕虫小技罢了，不值什么！”陈玉接过朱宸濠递过来的笛子，收入盒中。

“你从哪里学得这些？”朱宸濠有些疑惑。他想知道的其实还有很多，不过来日方长，他不着急。

“幼时，无事总爱骑马去郊外。笛子随身携带，磕磕碰碰也是难免。请师傅修得次数多了，慢慢自己也就会了。”陈玉如是答道。

朱宸濠闻言，脑中浮现出边关夕阳黄沙烈风之下，少女牵马吹笛的模样。这样的画面他定要亲见一回。总会磕磕碰碰也定是因为她淘气。她幼时应也是活泼调皮的性子，只不过时移世易，现下只能逼着自己规规矩矩。

他注意到陈玉眼中闪过一丝哀伤，转过话头道：“今日本打算同你一道用晚饭，末了有事耽搁了，你不要介意。”

“陈玉不敢。王爷事务繁多，陈玉明白。”

“后日咱们就启程，你若有什么需要的就跟孙妈妈说，她会帮你都准备好。”朱宸濠继续温言嘱咐道：“你想是一直在北方。这次南下咱们不着急赶路，遇到风景好喜欢的地方多逗留一两日也无妨。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南边风土人情你也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