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期圣坐在树荫下,树下的桌子还没有擦,落了一层灰尘,他从怀中拿出一瓶酒,放到桌子上。
在江户时代饮酒是件很受欢迎的事,人们以醉酒为傲,就算是醉酒失态也不会令人感到羞耻。
山田家的武士常去居酒屋,只有他们年纪尚小,不曾去过。
期圣把酒倒在状若碟子的盏中,分给其他人:“放心,只喝一点点,绝对不会被发现。”
“可是……”仙汰仍有顾虑,偷偷喝酒的事还是不太好。
期圣把另一杯递到源嗣面前,挑着眉:“源嗣你不会是不敢喝吧?”
两人年纪相仿,源嗣经常被期圣忽悠,为了与期圣一较高下,总会在他质疑的话语中踩进坑里。
听到期圣的话,他不甘示弱,接过酒盏将盏中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他忍不住想咳嗽,然而在期圣挑衅的目光中,他故作镇定:“不过如此。”
看到他们只是在喝酒,典座打算离去,转身时却不小心踩断一截树枝,被期圣抓个正着。
“典座你也来尝一尝?”期圣急忙拦住他,勾着他的肩,生怕他去告状,只要把他拖下水,典座就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了。
典座从小在贫民窟长大,肚子饿的时候就会去偷食物,,他自然也没喝过酒,对他而言当然是能填饱肚子的食物更重要。
面对期圣的邀请,他有些犹豫,尝一尝也没关系吧?
期圣的酒量差得令人难以置信,只不过喝了一口酒就已经醉了。
“所以说我们拼命训练到底是为了什么?咳咳咳......”他用力垂着桌子,衣袖带起桌子上的尘土,不小心将自己呛到。
他咳完之后又勾着典座的肩膀:“典座还不知道吧,家主大人打算在我们之中选出继承人,佐切会和下一任家主结婚哦!”
“结婚?”典座面红耳赤,“她也才十二岁。”
仙汰解释:“有很多人到了十三岁就结婚了,武家晚一些,不过也是到了十五岁就可以结婚。”
“没必要想太多,虽然现在家主更中意的是卫善师父,可是佐切喜欢殊现,到最后殊现继承山田家的可能性比较大。”期圣对谁能当上家主不感兴趣,总归不会是他。
“不过殊现阁下好像没有意识到,他在感情方面有些迟钝,没准纱织都能比他先成婚。”源嗣说。
他在感情上如此笨拙的人都看出来这件事,偏偏殊现毫无察觉,殊现就像是水中伫立的石桥,河岸两边的落花飘在他身上,他还是安静伫立在水中,毫无反应。
“开什么玩笑,谁会和纱织结婚。”期圣拍着腿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不可思议的事,“谁能受得了她的性格,跟她在一起绝对会被欺负很惨。”
“威灵告诉我,纱织在下级道场很受欢迎。”源嗣听妹妹讲了很多事,殊现兄妹绝对是很受欢迎的,纱织很少跟人有矛盾,再加上偶尔和付知一起义诊,她在大多数人眼中都是温柔善良的形象。
也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她偷偷养了五六年的老鼠,就算是知道这是用于实验,想想还是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仙汰叹了口气:“如果纱织嫁人,应该很少会回到山田家,就要跟大家分开......”
期圣原本坐在地上,听了他的话,突然站了起来。他很平静地看着他们,阳光之下,他的双眸澄净明亮。
众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正迷茫之际,期圣突然跑开。
“这是在发酒疯?”典座问。
“才喝了一杯,不至于......”源嗣呆呆看着期圣的背影。
“快拦住他!”仙汰最先反应过来。
纱织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今天确实诸事不顺,迷路掉进坑里不说,还忘了把换洗的衣服带过来,洗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只带来了一身衣服。最近是晴天的话还好,要是遇到阴雨天可就头疼了。
还未擦干的头发披散在肩头,纱织顺便给森兰丸洗了澡,带着森兰丸在门口晾干头发。
付知同样坐在门口,手里拿着实验的数据,眼神专注。就算是前来避暑,他也不曾忘记研究。
“关于......”付知抬头想和纱织讨论实验的事,话锋一转,提起其他事,“你嘴上是不是流血了。”
纱织听到他的话,本能用手背去擦,手背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她拿出镜子,终于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唇上有颗细小的红点,埋藏在皮肤里,要靠近了才可以看到。
按下去之后,那颗红点消失,松开手的同时,它缓缓出现,如同一朵绚丽的花。
“可能是毛细血管破裂,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今天确实有些不顺。”
纱织把镜子放在一旁,手还没收回来,期圣不知道在哪里跑过来。他一身酒味,脸颊绯红。
喝酒就算了,也不知道躲着人,这幅样子乱跑,要是被卫善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