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
夜。
薛岚没有开灯,穿着一身厚实的皮衣坐在床头,把头发绑起来,给手指一个一个戴上坚硬的金属戒指。
秦霄曾送给薛岚一个箱子,是得知薛岚和郝萌在一起一年还没睡到郝萌之后,痛心疾首之下送的。
说是可以帮助薛岚好好学习,早日成为栋梁之材,那箱子薛岚打开就关上了,里头应有尽有,不应有的也有。
里头有副手铐,薛岚记得很清楚。
薛岚提着棒球棍压着步子下楼,虎斑一看到她,撑起小身子就要从窝里爬出来。
“啧。”
虎斑扭头接着睡。
薛岚将手铐一半扣在那根钢管上,棒球棍轻放在书柜后头,而后走向阳台门边的藤椅,坐下来翘起二郎腿。
拿起手机,脸上一亮。
薛岚歪头摁下语音:【今晚月亮真他妈圆,快过来看。】
三秒钟后,林野从保姆间开门出来了,看到薛岚仰头瘫在藤椅上,正要开灯,黑暗中传来薛岚的声音,“刺眼。”
林野收回手,过去站在薛岚身侧,把目光投向阳台外的天,头偏了一下,在找月亮。
林野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寻常,薛岚大晚上叫他出来肯定有事,寂静里,有种什么东西正在逼近的紧迫感。
薛岚慵懒地站起来,身子探向他,声音轻到诡异,尾音甚至像带着钩子,“昆汀想上你,价钱好说。”
林野像被薛岚这声音烫到,身子一震,脑子里掐头去尾反复回荡着那三个字,身体迅速热起来。
薛岚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跟他滚几晚上,赚的比你在这儿干十年还多。”
林野一声不吭,站在黑暗中像团深不见底的雾。
“不动心。”薛岚用的是陈述的语气,带着些许笑意,“为什么?”
林野仍静立着,但不平稳的呼吸出卖了他。
薛岚站直身子面向他,两个人脚尖碰着脚尖,顺着两人修长的腿往上,上身几乎要挨在一起。
呼吸交融,薛岚的视线在林野脸上摆动,像伺机而动的毒蛇,语气里的笑意越来越浓,“为什么跟钱过不去?嗯?”
最后的“嗯”字微哑,让林野几乎控制不住,微垂眼帘,暗如深潭的眸光落在薛岚唇上,喉结缓慢的上下滚动,脑子里再没别的。
薛岚猛地扯住他的领子吻住他,热烈强势。
林野脑中轰的一声炸的一片空白,本能地抓住薛岚的肩扣进自己怀里,大力回应。
恶兽撕咬着猎物,将它拖向设置好的陷阱。
林野知道薛岚要算账了,但他从身到心都不想停下,哪怕这份汹涌的柔情淬着毒,他也宁愿溺死其中。
嘭。林野的后背抵到书架上,薛岚的手插入他发间,头皮上的酥麻与激烈的吻交汇成牢笼。
困兽隔着牢笼将爪牙伸向猎物,渴望到疯狂,几近失控。
薛岚一手把他扣住,另一只手顺势抓起他的头发往后猛地一扯。
吻骤然结束的瞬间,拳挥到了林野脸上。
大梦初醒,林野明显感到口腔深处一酸,一颗东西松动下来,铁锈味随之溢满口腔。
“操!”薛岚大喘着气用手背擦了一把嘴,越想越恶心,扭身就到厨房洗手台上大开水龙头,直接把花洒掰下来对着嘴冲,由于气没喘匀呛了一口,趴在洗手台上呕起来。
脑子里全都是刚才的画面,她没有闭眼,一直在找推他的角度,林野闭着眼那副忘我的模样全被她看的一清二楚。
他好享受啊妈的。
这些年他偷窥着她的一举一动,也是那副恶心样吧?
薛岚浑身都在发烫,喘不上气,腿也发软,她从来没有愤怒到这个程度,这变态简直是来索命的。
薛岚捧起两捧水洗了几遍脸,清醒不少,嫌身上皮衣碍事,就随手给脱掉砸在地上。
皮衣是为了万一打起来能多抗两下,没用上。薛岚练过散打,教练第一天就跟所有女学员说过,学散打的女性一定要摆正心态,遇到冲突不要想着和男人正面刚。
受高酮素影响,同体重男性的肌肉比例高于女性,这种天生构造不同带来了男性对女性力量上的压制。
专业的女性散打运动员对战同体重级的男性,都无法用后天的训练逾越基因带来的鸿沟,越体重级更没有胜算,薛岚只能出此下策。
薛岚回去顺手从书柜后头掂出棒球棍,重新站在林野面前。
他背靠书柜,扬着下巴颓然地垂眸看她,血顺着嘴角流下来,脸上四个血印像炸开一样,眉尾眼尾凄惨的垂着,好像他才是被监视,窃听,跟踪的那个人。
“我给过你机会跑。”薛岚说。
林野的声音轻而沙哑,“我知道。”
嘭!棒球棍狠狠挥过林野膝弯,他当场单腿跪下来,疼得紧闭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