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追逃
是夜,小福以明日一早就要起床赶路为由劝说赫斐和叶欢和衣而卧。叶欢似乎是白天睡多了,倒也不困,便倚在床头吃果子。赫斐倒是真的倦了,倒在床上便沉沉睡去。
“小福姐姐,你怎么还不睡?”叶欢一边吃,一边轻声问小福。
小福道:“我还不困,你先睡吧。”
叶欢略带惭愧的一笑:“我也不困,白天睡太多了。姐姐,你说云屿那小子该不会丢下咱们跑了吧,他半天也没有来烦过我们,我是不信帝君的一丸解药就能让他对我们如此照顾。”
小福道:“信之,听之,任之,从之。既然结伴同行,就要先互相信任。云屿之前为难你大概也只是因为觉得你抢了他姐姐的位置,如今你既不愿意做那个君后,他也没理由继续怨恨你。”
叶欢点了点头。
自那日听小福说怀容夜访,叶欢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心中却不免再生波澜。叶欢初返凡尘时夜夜思念怀容,后来有了采蘩楼一事,对怀容的挂念渐渐淡了。如今他又来撩拨琴弦,借小福之口留下一句轻飘飘的“天地广阔,任君翱翔”就走了,甚至连面都没见上,倒叫叶欢心中痒痒,浮想联翩。
叶欢不愿把这些心事告诉小福,当时跟小福说要离开的是自己,现在恋恋不舍的也是自己,对小福倾吐这些徒增羞愧。
赫斐显然也不是个好的倾诉对象,赫斐向来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又醉心文墨、向往功名,自然也只会拿叶欢的小女儿情意当作笑谈。
想到这里,叶欢又无比怀念采珠夫人,怀念素影素魄姐妹,甚至都开始怀念起那个给自己讲离人花故事的俞老头儿了。然而她所怀念的这些人至今不知去向,甚至生死不明。虽然知道俞先生身陷囹圄,却也没有能力搭救……
叶欢躲开小福的视线,拭了拭眼角的泪花。
“我终归是个普通的凡人啊。”叶欢心中酸涩,思及此处更加绞痛,忙抓了一把果子塞进嘴里,想用果子的香甜滋味压住心中的苦涩。
更深露重,叶欢在漫天的思念中缓缓睡去。
小福倚在窗边,月光透过窗纸洒在她身上,不知不觉又到了寅时。小福一向有失眠之症,寅时依旧毫无困意也是常事,往往到寅卯相交,夜色已开始褪去之时,才渐有倦意。过不了一两个时辰,日出之后,则又醒来。
心如弓弦般紧绷了一晚上,即将日出也未有什么异动。四人约定的辰时出发,小福实在疲乏,从小鸡啄米逐渐变成倚在桌上打起盹来。
刚开始闭目小憩,就听门外脚步声窸窸窣窣,渐急渐密了起来。
小福心中烦躁,但也还是强撑着睁开眼。不睁还好,一睁开眼就看到屋内靠床的窗边角落里多了个黑影。
小福大惊,来不及思考便抽出放在桌上的佩剑。那人反应也十分迅速,一手如拎小鸡一般揪起睡在床外侧的叶欢,一手持了不知何处来的碎瓷片抵住她的脖子。
“别出声,否则我杀了她!”
叶欢和赫斐都被惊醒,赫斐畏畏缩缩地缩在墙边,叶欢则丝毫动弹不得,手使劲推着那人的手腕,希望那瓷片离自己的脖子远些。
小福持剑,小声道:“你是何人?”
月光剑光照在那人脸上,小福看清了此人是个蓬头垢面的女子,身着囚服,想来是那个所谓的钦犯。
小福正欲继续追问,忽听缩在墙边的赫斐声音颤抖着问道:“柳……柳然?是你吗?”
那人果然身形一僵,转头看向墙角的赫斐。
“阿斐?”
说时迟那时快,小福趁着那人迷茫惊诧的一刹那,轻身疾步上前,手中弹出金针射向那人的虎口。那人虎口吃痛,手中瓷片坠落。小福左手揽过叶欢,右手借势接住那快要摔在地上的瓷片,一个反客为主将瓷片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一瞬间,形势扭转。
“柳然姐姐?真的是你?”叶欢也惊呼。
“小欢?你怎么会在这儿?”
姬柳然看着意料之外重逢的两位故人,眼中既是惊诧,又是感动。
叶欢走过去按下小福手中瓷片,解释道:“小福姐姐,这也是我们采蘩楼的姐妹,姬柳然。”
赫斐也从床上下来,问道:“柳然,你怎么……”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重,越来越近。
姬柳然目光扫过几人,轻声急促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外面的人正在抓我,可否帮我躲避搜查?”
姬柳然看向小福,小福心下了然。事态紧急,四人简单谋划一番,各就各位。
果然不一会儿,门外官兵开始紧促地敲门,嘴里喊着要进屋搜查。
小福装作不耐烦的样子对着门外喊道:“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
门外官兵毫不示弱,也喊道:“朝廷钦犯走失,我等奉国师之命搜查,抗命者军法处置!”
国师?小福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