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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膊上的针管拔下来,把血瓶塞好,顺便又看了她一眼,“你倒是没哭出来,也不愤怒,这很好。”
哭,不管用;愤怒,没有对象。桢耷拉着眼皮瞪着大蛇丸大人,她相信大蛇丸大人一定能感觉到她这会的无奈情绪。
“小孩子经事才能长大,”大蛇丸大人背对着她摇晃着血瓶,“我告诉你,长大不是说玩世不恭或者总是表达愤怒,而应该是对什么事都温柔才对。”
桢困惑地眨着眼睛。前些天她的确笑得很多。但那些笑容都是为了表达她对自己窘境的毫不在意,而并不是说她真觉得那场面有多可笑——虽然有时的确很可笑。在自己被这个世界错待了之后,要怎样长大,长大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到对一切都很温柔啊?
红豆说过大蛇丸大人总是说让人听不懂的话,现在桢也有了同感。于是她晃了晃脑袋,试图转移话题。
“我听说这几天村里好像又有失踪者了,是这样吗?”
大蛇丸大人点了点头。
“我以前总是听说有拐小孩的,”桢伸手拿过身边一袋温热的牛奶,“可是现在大人也在失踪。不知道他们都被带走干嘛了。”
“你以为他们是被带走干嘛了呢?”
桢吸了口牛奶,耸耸肩,就好像大蛇丸大人后背长了眼睛能看到她的动作一般。
“大概被卖到什么矿洞里挖煤去了吧……话说回来,大蛇丸大人,你记得有天晚上我偷跑出去找凛,你把我抓住了……”
大蛇丸大人“嗯”了一声。
“就是宇智波家那小子死那天。”
听到这句话,桢沉默了几秒种。
“……其实他不是那天……算了,我是想说,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晚上也有人失踪来的。我那时候出去确实有点危险来的。不过大蛇丸大人你那天也在外面,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人啊?”
这回,大蛇丸大人转身看着桢,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一些。他伸出舌头舔了下自己的嘴唇,给桢留下了一个“蛇在吐信子”的错觉。不过她并没有感到害怕。
真想攻击的话,蛇就直接张大嘴了,吐什么舌头,卖萌么?
“就算我看到了什么,也不能对你说啊。”
桢颇为孩子气地“哼”了一声。村里这个变态的保密规定确实很要命。有时她会被自己的好奇心弄得抓心挠肝。可惜,“三忍”是忍者的典范,典范是不会干那些违反规定的事的。哦对了,他们现在的这个实验明明就是在违反规定来的……
如此可见,规定什么的,对这些大人物来说,不过是一时兴起。
“我知道前阵子他们对你做的事了。”大蛇丸大人无情地揭着她的疮疤,“你也是蠢,自己往下跳。”
桢赶紧分辩:
“那不能怪我……”
“你应该知道你要是摔死了这些人会拿你做什么文章吧?”
桢哑口无言,也无法再为自己的愚蠢行为做什么辩解。她喘了口气,稍微平静了一下情绪免得心脏从胸腔里蹦出来。
“……知道。他们肯定会把责任都推我身上,不管有没有切实的证据。”
“那你还跳?”
桢不知道该怎样把自己当时那种绝望的心情描述出来。她闭上嘴巴,望着自己胳膊上那个新鲜的针眼。是啊,跳了下去一了百了,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大蛇丸大人,”她抬头笑道,“其实您只是在可惜我要是死了世界上就没有洞察之眼了吧?您放心啦,为了这个唯一,我也得好好活着啊。”
尽管一开始大蛇丸大人似乎流露出一些对她的同情之意,然而,桢也明白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天赋,大蛇丸大人其实是选择什么人作为实验体都没问题。反正她才不在乎大蛇丸大人的目的,她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够了。
这话越早挑明越好。
大蛇丸大人并没有回应这句话,而是扔给她一个“自作多情”的眼神。室内静悄悄的,只有近处架子上那闹钟表针“滴答滴答”的动静。她想今天的这个献血任务也该结束了。
大蛇丸大人什么时候能完成这个实验?她很心急,却又不敢心急。她也知道这种尖端的实验需要的东西不仅是时间,更有数不清的人力物力……现在看起来参与的人似乎只有一个大蛇丸大人。他又不能像那些专业的科学家一样每天守在实验室里——他还是忍者,需要出任务。不然的话,村里便会注意到他的异样,然后调查一番之后把这个秘密基地连锅端掉。
不过,这个秘密基地除了这间实验室,还应该会有别的房间吧?
桢的目光又落在实验室尽头那扇大铁门上。她第一次过来,便听到那门里传来的异响——如此还导致她丢人地晕菜。之后的第二次第三次也都有些动静,就好像那里还有什么活人。桢一直在想里面会不会有像她一样的实验体,比如科幻小说里常见的那些半人半兽的怪物。但她从没有听到过怪兽的咆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