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阴云笼罩着谢府，整个谢府从上到下无一不是愁眉苦脸，每个人都在祈祷着谢灵均能早日醒来。

外界更是谣言四起，都在谣传谢灵均昏迷在床命不久矣，谢如风听到了，气的直瞪眼，直接在书房破口大骂，“荒谬，当真荒谬！”

骂过后，她平静下来，她坚信，她儿定能长命百岁，才不会像她们所说的那般。

曲幽依然固执的守在谢灵均床边，一步也不肯离开，谢如风来劝说过，无果，只能由了她去。

床边，多日未曾好好休息过的曲幽，眼下已是一片乌青，与床上面色红润的谢灵均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她才是那个卧病在床的人。

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谢灵均，好似怕他下一秒就消失在眼前，曲幽的眸色深沉，眼里的焦急也越来越重。

“快些醒过来，好不好？”曲幽哀求着。

眼看着郎中换了一个又一个，谢灵均却迟迟不见醒来，曲幽彻底坐不住了。

她叫来长禾照看谢灵均，她则去找了冬青。

见她来找自己，冬青还是很激动的，眼底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小姐，你怎么来了？”

曲幽面上一片疲色，她抬手揉揉发胀的眉心，直言自己的来意，“你能否联系到郾城的名医，我想请她们来为谢灵均医治。”

冬青脸色为难，“小姐，家主对于你不回郾城一事，十分生气，对于请名医一事可能不会同意。”

她看了看曲幽继续说道，“若是没有家主出面，名医未必会来京州为谢公子医治。”

曲幽冷着脸蹙眉，“我知道了。”

她低垂下眉眼，眼前是谢灵均昏睡不醒的样子，在京州她纵然快乐，但谢灵均于她而言，更是重要，曲幽心中已做出抉择。

曲幽薄唇微抿，眼中的眸色似是深海里的漩涡，她握紧手心，低声问道，“若是我愿意回去呢？”

“若我愿意回去，能否让名医来为谢灵均医治。”

冬青没有立即给出答案，“我这就传信给家主，问问她的意思？”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曲幽点点头，“好。”

——

当天夜里，曲幽没有等来冬青的来信，却等来了谢灵均的苏醒。

彼时，曲幽正手拄下巴假寐，寂静的夜里，谢灵均虚弱的声音在屋里格外的明显。

“水~我要水~”

曲幽唰的一下睁开眼，她腾的起身，她小跑到谢灵均床前，眼中是藏不住的喜悦。

雕花木床上，谢灵均双眼紧闭，还在虚弱的小声叫着要喝水。

曲幽一把抓住他的手，低下身，她放轻呼吸，紧张的轻唤，“谢灵均，谢灵均，快醒醒。”

曲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生怕这只是自己的一场幻想。

终于，在她殷切的目光下，谢灵均缓缓睁开了眼，入眼便是曲幽脸色疲惫，眼下乌青的模样，他杏眼明亮，歪头疑惑的打量着曲幽，似是不理解曲幽怎如此憔悴。

三天，历时三天，谢灵均终于醒了，曲幽提心吊胆了三日的心终于能歇歇，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声音哽咽，“可有哪里不舒服？”

“我，”谢灵均吐出一个字，才发现自己嗓子竟如此沙哑，他脑海中一片空白，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明明睡前都还好好的。

他眨巴着灵动的杏眼，委屈的看向曲幽，像是急需安慰的小孩，“曲幽，我嗓子好难受。”

曲幽将水递给他，“先喝点水。”

咕嘟咕嘟的几口水下肚后，谢灵均的嗓子果然舒服多了。

他将白瓷杯递给曲幽，把玩着自己纤细的手指，谢灵均目露不解，他好奇的打量着她，“曲幽，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好像几天没睡觉似的。”

“你睡了多久？”

“一天啊。”

他的话让曲幽一顿，所以在生病的时候，他自己是不知道的。

曲幽正欲同他说这几天的事，谢如风慌慌乱乱的跑进来，谢如风双眼含泪，鼻涕纵横，“均儿，你可算是醒了，你若是不醒，我该怎么向你死去的爹交代。”

谢灵均一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自己的病他也是一直都知道的，只是太久没发作，导致他自己都忘了。

他有些不敢去看曲幽，他拧着眉看向谢如风，“娘，我睡了多久？”

“三天，这三天可把我吓坏了。”

三天啊，谢灵均偏头看向曲幽，曲幽眼下的青乌肉眼可见，刚才心里升起的一点小乌云，转瞬间烟消云散，若是曲幽在意，她就不会昼夜照顾他了。

他看向曲幽，弯唇一笑，灿若星辰，千言万语都藏在了这一眼里。

好不容易等到了自己孩子醒来，谢如风本是有很多话想说的，但一看自己儿子这眼巴巴看着曲幽的样子，自己好像才是那个局外人。

谢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