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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杳将顾知沐圈在一方小小天地里，一双丹凤眼似醉非醉，慢吞吞凑过来，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顾知沐被他看得心软，只觉得这人此刻神情中带着一丝脆弱，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心道徐杳又不会吃了她，去一趟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点点头：“要是没什么事，就麻烦你了。”

徐杳听罢，满意地笑了一下。

她见状，哄孩子似地又劝了一句：“好了好了，快上楼吧。”

他放开她，顺从地迈开腿，摇摇晃晃走了两级，突然脚下一软，坐在地上。

……这人怎么醉得这么会挑时机，不会是装的吧？

她碰碰徐杳：“能不能站起来，我送你上楼？”

对方牵住她的手：“我头晕。”

他的手很热，有点湿漉漉的。

夜里天凉，喝多的人本来出了一身汗，让夜风一吹，打了个哆嗦。

顾知沐无奈，李云栖还没回来，她一个人绝对没有办法把徐杳送上二楼的宿舍。最后还是半哄半扶，勉强带着他进了自己的房间。

不见面也没觉得他有多重要，可人在眼前了，还是担心他受凉。

徐杳无用的绅士精神在喝醉后居然还顽强地发挥着作用，没有了理智的加持，令人头大。

具体表现为：顾知沐看他在没有靠背的小板凳上坐得摇摇欲坠，于是他在床上躺一躺。他却从凳子上出溜下来，躺在地上。

“怎么能让你睡地上呢？”徐杳义正严词。

“我没有要睡地上，你快起来。”

“一起睡更不行了，你摔到地上怎么办！”

“我！”顾知沐让他闹了个大红脸。

谁要跟你一起睡了！

她之前唯一一次听说徐亚喝醉就大学时期他喝多了被送进急诊，等见到人的时候，他已经挂着吊瓶睡过去了，具体细节并不清楚。

哪知道平日里闷葫芦一样的人，喝醉了居然是这幅样子。

她伸手去推地上躺着的徐杳：“你睡床，我到隔壁去跟李姐挤一挤，行了吧？”

徐杳猛摇头：“你别走！”

顾知沐忍无可忍，正要发作，他摇着摇着却突然不动了，趴在地上。

“你怎么了？”

“头晕，想吐。”

废话，这么晃能不头晕吗？

这下她一点过去的惨痛经历被唤醒，是真不敢走了，担心万一他夜里真的折腾起来，一个人要出事。

他趴在地上，还在小声嘟囔，声音闷闷地传过来：“你别走啊。”

“行，”她扔下一床被子给他，“我不走，你要干嘛？”

他抱着被子打了个滚，披在身上坐起来：“跟你说合唱团的事情。”

这下顾知沐真吃了一惊，她以为徐杳不过是喝多了闹别扭，竟然还能想起来要说正事？

“合唱团什么事？”

“你找的那些孩子，我都记下来了。”

他脑筋动得很迟缓，所以话也讲得很慢，但逻辑却没有什么问题。一开口，就源源不断地说下去。

就好像是已经在心里酝酿了很长时间一般。

“周雯的母亲可能一开始是最大的障碍，但是这里的人毕竟祖祖辈辈都靠天吃饭，当初李书记在这里推广新型经济作物的时候就争议很大。我们搞合唱团，有疑问的家长应该不在少数。”

顾知沐被徐杳说中了心事，她并不觉得这次讲通了周雯母亲就万事大吉。这里的孩子不要说系统的声乐训练，就连音乐课都没怎么上过。虽然她相信凭借着她们的天赋，进度不会太慢，但也肯定无法立刻就拿出成绩。

而对于下江村村民来说，这种新事物若是费时费力却不能很快看到成效，大概要不了多久也要找上门来。

村里人讲究人情，大部分事情熟了就好办许多。她正准备明天就去找陈校长了解清楚二十几个女孩的情况，想要挨家挨户拜访一遍。

而本不必为合唱团费心的徐杳，也替她想到了这一层。

“每个家庭的情况不一样的，有人家里虽然条件很差，砸锅卖铁也要让孩子念书，却不一定会支持他们去唱歌。”

顾知沐点点头：“这种只在意考试成绩的家长是有很多。”

“有的家长撒手不管，反而不会干涉太多学校的事情。”

“你……知道的真详细。”

详细到不像是一个村医，简直是完小的老师了。顾知沐心中生疑，这人说是醉了，讲起正事却又不像，莫非是是有些话不好说，趁着酒意才开口。

徐杳眼皮打架，没回应她这句话，仍在慢吞吞地自说自话：“所以我整理了他们每个人的家庭情况，如果先有了基本的了解，再去拜访……”

他低下头摆弄着手机，声音渐渐低下去。

然而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