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钢棍
度响起一声嗡鸣。
伤心断肠,晦气,回到云江养情伤,再没踏足建京,再没见过陆司淮……
世上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九月底的云江城,仍有些许暑气残留,但也架不住这大风大雨。
赵浩南只觉得筋骨都要被这雨水劈软了。
“还等什么?!”他猛地抹了把脸,随手抄起手边一块木板,掂了掂,抓握着一头,指着叶宁身后一群打手,声如破锣:“不敢打就喊声爷爷,然后滚。”
“我操你大爷,今天不断你一条腿,老子就跟你信。”
“你爷爷我打狂犬疫苗了,你觉得我怕你!”
阴冷雨巷中,两方人马各自抄家伙——
“陆司淮呢。”
一道声音缓缓传来。
雨声密集,这声音不响,却清晰擦过所有人耳廓。
很低,温润的像是什么呢喃耳语,却轻易中断战局。
两方人马一个急刹车,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者。
赵浩南揉了揉不知是被雨水浇透发痒的、还是被眼前这小少爷冷不丁一声细语给惊到发痒的耳根。
…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
还是什么新战术?
想迷惑谁?!
赵浩南率先冷笑:“小少爷这是怕了?要打就快打,别……”
下一秒,赵浩南以及身后所有人话卡在喉咙深处。
因为他们看见叶宁抬起头来,眼眶通红,握着钢棍的手都在抖。
看起来不像是气疯了,像是……
“南、南哥,他、他是不是要哭了?”
赵浩南以及身后所有人:“?”
叶宁身后一众打手:“???”
赵浩南在云江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从犄角旮旯的修车工,干到现在拥有自己的赛车团队和修车厂,承包云江大大小小的赛事,自诩什么阵仗都见过,可这样的…他真没见过!
露怯?不像?
求饶?好像也不对。
一时之间,赵浩南竟有些语噎。
无他。
叶宁实在长得太好,好到云江城那一圈家族形容他都只用了一句话,“云江水养出来的贵公子”。
惊人的样貌,赵浩南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用仅有的几分贫瘠语言,想破脑袋大概也就两个字——漂亮,毋庸置疑的,带着冲击性的漂亮。
“叶小少爷,”饶是赵浩南,嘴巴都突然有些打瓢:“我们都是敞亮人,你要是真不想动手,也、也没必要哭……”
赵浩南话没能说完。
因为他们看着金贵的小少爷淋着雨,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我问你,陆司淮呢。”
他边说,边往前走。
手中的钢棍被他脚步带着,向前拖行,在地上留下一道湿泞的痕迹,很快又被雨水覆没,只留下金属擦地那刺耳的摩擦声。
“没来,是吗。”
叶宁一步一步,走到赵浩南跟前,钢管拖行的糙砺声,跟着脚步一起停住。
一个已然危险至极的距离。
赵浩南他们只要一抬手,就能让这云江水养出来的贵公子陷在这脏污泥泞的雨巷里。
可所有人都没了动作。
无论是赵浩南还是叶宁带来的打手,此时脑海中有且仅有一个霹雳念头。
你/老大你特么不是专挑淮哥/陆司淮不在的时候来下黑手的吗?
叶宁眼睫微抬,视线一错不错望着赵浩南,几秒后,又很轻地笑了一声。
……自嘲似的。
“他没来。”
这一声极低,低到只有赵浩南以及最近的三两人听到。
像是说给他们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赵浩南喉咙条件反射地上下一动,咽了口口水。
他强装镇定,“你不是专找的淮哥不在的时间找事的吗”几个字已经直逼喉口,可他没能说出来。
因为他们看到眼前的小少爷眼眶蓄满水汽,挟着雨水,眼尾洇出惊人的红,声音颤得越发厉害,面上却带着笑。
“如果我打断你一条腿,他会来见我吗。”
赵浩南:“……???”
所有人:“???”
等会儿,什么叫“我断你一条腿,他会来见我吗”?
操!操!操!
赵浩南颤着手,摸了摸自己手上的脉搏。
不是,这玩意儿怎么还在跳啊?
赵浩南嘴巴干巴得像灌了两斤沙,好半晌,才挤出一句:“那个,那什么,叶小少爷,今天这事,可能是误会,我们……”
“赵浩南。”叶宁在记忆中搜刮出眼前这人的名字。
“啊?”在叶宁口中听到自己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