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莽
夏芷摔倒在地时,视线中,韩潭无动于衷的背影一闪而过。她咬着牙,忍住后臀传来的闷痛,扶着石凳起身,就见韩潭已经走到了郎中面前,正低声说着什么。
而此时,韩潭忽一转头,正瞧见夏芷略显扭曲的神情,疑惑地问:“夏姑娘可是哪里不适?”
言语中,似是完全没意识到,方才夏芷跌倒了。
夏芷艰难地扯出笑来,“谢世子关心,方才没留意,闪了腰……”
“既无大碍,夏姑娘还是早些回去休息,”韩潭说完,看向卫年,“卫年,你去送夏姑娘。”
卫年当即会意,世子应该是不想夏芷又四处乱走,才让他一路看着,把人送回厢房去。
韩潭说完,就带着郎中去了正房。这位郎中姓徐,在皇城中颇有声誉,和国公府一向走得亲近,府里亲眷日常有什么病症,都由他负责诊治。
世子夫人体弱多病,是从娘胎里带来的,除了精心调理,稳定心境,并无根治之法,但是趁着春季,万物生发,在外游赏一番,却是无需担忧的。
徐郎中如实相告后,韩潭点了点头,让他去领赏。夏绮收回手,任袖子滑下,就听韩潭问:“绮儿,那就定在三日后出门吧。”
“世子真要去缀玉湖?”夏绮按了几下略有酸麻的手腕,“又游览一遍,不会觉得腻烦吗?”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韩潭起身,慢慢踱着步子,问道。
“云空寺呢,世子意下如何。”夏绮稍作沉思。
“可以,”韩潭回头,见她半垂着头,露出一截皓白柔润的脖颈,便走到她面前,问道,“被蛰的伤处好了吗。”
夏绮还不待回答,就发觉温热的手指落在颈后,她稍稍错开身,不冷不热地说:“早已好了。”
韩潭见那伤处果然已恢复如初,像是记起什么,又开口道:“绮儿,方才我遇到夏姑娘,说要和我对弈,但她不知怎的,摔倒在地上。”
夏绮心底暗叫一声不好,之前跟夏芷说,从长计议,结果她还这么鲁莽,看来是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不知芷儿有没有伤到,世子是否出手相帮?”夏绮试探着问。
“我让卫年送她回去休息了,毕竟夏姑娘云英未嫁,男女有别,我不能贸然出手。”韩潭边说,边仔细盯着夏绮的脸。
“芷儿妹妹还年轻,要是有欠妥之处,还请世子见谅。”夏绮忽略他的视线,看来他真的对夏芷无甚好感,眼下又有了这一出,父亲和继母的盘算,恐怕不那么容易实现了。
“好,你告诉她一声,虽然她是府里的客人,但也要注意言行。”
“世子放心。”夏绮应下,这才见韩潭走了。
室中陷入静默,她叹息一声,扶着桌角起身,“松月,随我去厢房。”
夏芷正在榻上揉着腰,记起自己摔倒的情形,越想越难过,顺带着埋怨起夏绮来,她究竟和世子说了什么,世子就那样袖手旁观,连拉她一把都不肯……明明郎中就在自己眼前,却不让他来给自己看看伤势……
笃笃的敲门声传来,夏芷呼出一口气,将心里的怨气和憋闷抛到一边,扶着后腰,一瘸一拐地开了门。
“……姐姐。”她脸色一滞,语气也不像之前热络。
“芷儿,你伤得严重吗,要不要找郎中来看看?”夏绮见她面色冷淡了许多,知道她心里多半是有气。
“姐姐知道了?”夏芷转身时,扯到腰臀的伤处,痛得眉眼皱成一团。
“世子告诉我的,”夏绮见她疼得厉害,搭了把手,搀着她坐到铺了软垫的椅子上,“芷儿,世子一贯性情如此,像石头一样,久捂不热,你还是愿意嫁给他么?”
“姐姐,我进府之前,心里便有些准备,自小见多了姐姐你如何喜欢世子,而世子又如何回应你,世子身为天之骄子,矜贵淡漠也是理所当然,我只是想知道,姐姐你,是不是真心想帮我?是不是真的记得父亲和母亲的叮嘱?”夏芷双目含泪,委屈地看向夏绮。
“二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松月忍不住道,“若不是太太护着你,世子早就让你离开了……”
夏绮拍了拍松月的手臂,示意她少说几句,“芷儿,我既答应了父母和你,就不会反悔,但我之前也同你说了,不可心急冒失,你今日在世子面前摔倒,世子到我那里说,让你注意言行。”
夏芷扁了扁嘴,拿帕子擦干眼泪,咕哝道:“可我也没做什么,我甚至连棋子都没碰到,莫名其妙就跌倒了……”
“你记住我说的话就是。”
夏芷抬头,又问夏绮:“虽然姐姐说世子对你并不上心,但我看着不像,还以为姐姐口是心非,故意为难我……姐姐是因为世子再娶公主,而对他死心了么?”
夏绮轻轻一笑,没有回答,只说:“我这有些专治跌打损伤的药,你若是觉得伤处不方便见郎中,就自己敷药吧。”
“谢姐姐,”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