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姜家虽已为文臣,但早年积攒的武将人脉仍是相当的广。毫不客气地说,但凡建国之时姜氏一族有谋反之意,如今的天下就不一定还是沈家的天下了。
这么多年,姜家三代承爵,传到现在早就将爵位还了回去。
太平年间走上文官路子,还能如姜玄朗般做到极致成了文官之首,放眼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
姜玄朗在朝廷上的分量很重,但人却很识时务地保持中立。
皇子党争,稍有倾斜,局面便是天翻地覆。
凭着姜玄朗的地位和他文臣武将通吃的人脉,若是站队,对他归京后的计划将会有很大的阻碍。
况且……
沈皓之闭上眼,想要谋夺最高的那个位置是绕不开姜玄朗的。
他离京多年,朝中动向尚不明确。几位重臣多被几个得文献帝看中的皇子瓜分,想在燕都立住脚,就必须争取中立党的支持。
能和那几个老臣有一拼之力,还能不落下风的唯有姜相。
就是不能让他成为麾下一员,也决不能让其上了别人的船,与自己为敌。
“主子,现下怕是很难出城了。”
卫宵直言道:“主子先一步回京,后头的兵马还没到。”
“属下来时已收到传信,不日兵马就将请求会和。若是现下找不到机会出城,回城之日少了主将怕是有麻烦。”
“眼下城门封锁,想要出去约莫得等到找回那位姜家大小姐了。”
“不能等。”
沈皓之扶住脸上的罗刹面,冷声道:“得先别人一步把人找到。”
“调动我们在京中所有的暗线和影卫,不惜一切代价,天黑之前务必找到姜寒月。”
“是。”
*
戌时初,姜寒月在房内坐卧不安。
太阳已经快落山,院子里还没有传来官兵搜查的动静。
她先前吃过晚膳,被送来的侍女服侍着已经沐浴更衣过了。怕被人又打晕过去,她配合着没有挣扎。
姚顺景想彻底占有她的阴暗心思一直以来就不曾歇过。就连送来的衣裙都是艳色勾人的款,做工精致布料极少,姜寒月换地格外屈辱。
外面究竟是何种情况?再不来人,她只能另想法子了。
她摸了摸怀中找出来的蒙汗药。
姚顺景于女色一途放纵不加管控,她意外地在屋内一堆□□中翻出了一瓶蒙汗药。
若是晚间还没有人来,她就装晕过去。
总归人晕回去,他怕是也没了干那事的心思。
绝不能在姚顺景这种人手上失了清白。
正焦急着,夜幕一点点垂落下来。
等到天色彻底被黑暗统治,院子里燃起了烛火。
如同为了庆贺一般,四周的灯笼特意换上了红色。姜寒月虽还是镇定着,心底却在隐隐发慌。
没多久,她就听到了一群脚步声。
姚顺景来了。
不想见到他,姜寒月将一根木棍插在了门上。
怕不够牢固,又移了两张架子挡住。即便抵不上事儿,这点时间也够她服下蒙汗药了。
那人带着一群丫鬟小厮停在屋外,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
“寒月,我回来了。”
没见到里面的人迎接他,姚顺景也不生气。
推门想要进去,梨花雕木的大门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明白是怎么回事的人冷笑一声。
抬手招上前来一名小厮,特意抬高声线让里头的少女听个清楚,“来人,把这道门给我拆了。”
他等了没多久,那奴才找来几名人高马大的侍卫。
都不用他多加吩咐。侍卫们往门前站定,随后喊着号子就开始撞门。
姜寒月被这动静惊地不断往后退。
锁住的门已经岌岌可危。那根细长的木棍就快要裂成两段,挡住门的架子也在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中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她死死捏住床脚,蒙汗药才刚就着水服下,药效都未显露出来。
一定要撑住。
撞门的声响还在继续。
姜寒月甚至能听到姚顺景的笑声,就像逮住耗子的猫恶意戏弄到手的猎物一般,嘲讽她做着毫无意义的挣扎。
绝望如附骨之蛆爬上她的后背。
意外就在此时发生。
门外传来几声闷响,姚顺景原本得意的笑声突兀地消失了。
良久,耳际响彻他的尖叫,“没用的东西!如此轻易就能遭人暗算,给我把人找出来!”
“我要扒了他的皮做成人皮灯笼!”
听着他歇斯底里的咆哮,姜寒月将自己藏到柱子后,抱着一个巨大的瓷瓶等待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