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比致郁第七
定就是苑大将军的独女莱小姐吧?’——重说。”
她看起来又聪明又笨拙。
或者反过来说,这句判断也一样成立。
能识别出他们刻意的讨好,她理应是懂得人情世故的。
换作稍懂些社交礼仪的正常人,此时都应谦逊地客套两句,反过来吹捧一二,好让对话继续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方向可持续发展。
莱西偏不。
她就像八窍通了七窍,独那最关键的心窍似通未通。
打哈哈吧,蒙骗不过。照实说吧,下不来台。
第二批人面面相觑,也不知该不该按莱西说的办。
幸好苑秋捏了一下莱西的手,及时解围:
“童言无忌,几位见笑了。”
经了这么一遭,心怀鬼胎的人也不敢来招惹莱西三人。
兄妹俩乐得清净。
苑秋同意来这儿,就是为了带女儿和同龄人玩一玩。
虽然事情未按她的计划发展,但莱西看起来还是玩得很高兴。她也开心起来,坐在稍远点儿的桌边安静赏梅。
不多时,小径上响起嘈杂的脚步声。
园中人都忙于吟诗对弈、交相攀谈,除去被他们“孤立”的莱西三人,竟无一人听见那里传来的脚步声。
莱西起心动念,便立刻跑去探看虚实。
后宅通往花园的小径上一前一后有两波人。
在前的是个清瘦至极的女人,眉目间氤氲着孤寒的愁苦。
她应是体弱,跑起来踉踉跄跄的,冲到园门十数步时,莱西发现她的肌肤白得如同掬起的泉水。
她向莱西伸出手:
“救——”
话音未落,七八只属于壮汉的手攀附上了她的肩膀,齐齐把她往回拖。
为首的家丁客客气气地向莱西见礼:
“这疯婆子三不五时的发病,险些冲撞了贵客,让您受惊了。”
“疯?”
莱西拨开他想往里走、仔细看看那个“疯掉的女人”。
家丁见状便要出手,横空飞来一脚。
沈重澜把莱西拉到身后,又恢复成了当年尚未被领回莱家时那副街头混混的语气:
“几斤几两啊,想动我妹妹?”
为首那人使了个眼色,被团团围住的中心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猛咳。
那人听到声音,这才挂上歉意向莱西再次弯腰:
“抱歉了大小姐,这疯女人风寒久未痊愈,受不得风,您看……”
“看啊。”
莱西自然地截过话头往下说:
“不用担心,此处有许多博士大儒,不乏精通药石医理之人,正好也让他们帮忙诊治一二。”
家丁:……
他的言外之意倒也不是这个……
踌躇间,沈重澜直接上手拽开几名家丁:
“愣着干嘛?若是耽搁久了加重姑娘的病情,你们担上人命,那可是天大的罪过。”
家丁想拦又不敢,都朝领头儿的看去。
他们要等授意,莱西可不用。
沈重澜刚把家丁拉开,她就上前从家丁铁臂中救下了“疯女人”,生熟地解开大氅套到她身上,领着人往外走。
为首那人急道:“不可!大小姐,这是我们宋家的家务事,还请您自重!”
苑秋站在园门口也随声劝道:
“小西,清官尚且难断家务事,你先回来吧。”
莱西固执地站在原地没动。
苑秋语气重了些,向她招了两下手:
“小西,快来阿娘这儿。”
莱西转而把“疯女人”交给沈重澜。
少年会意,立刻将她扛到肩上,几个箭步便蹿回花园中。
苑秋第一次厉声叫了莱西的大名:“莱西,你怎么能——”
莱西委屈巴巴地勾住苑秋的手:
“阿娘曾经说过,即便我生作了旁人的儿女,你也会一样疼爱我。”
苑秋微微错愕:“自然,但……”
莱西指着那受惊过度,紧贴在沈重澜身侧寸步不敢稍离的女人:
“——所以如果她就是我呢?”
苑秋眸光闪动,终是败下阵来。
莱西跳起来抱了一下苑秋,口中喊着“阿娘最好了”,转头就撒开手往沈重澜那儿跑。
兄妹二人暂且将“疯女人”安置在了假山洞中避风,莱西去为她倒了壶热茶,沈重澜则留在洞口把风。
“慢点儿喝,小心烫。”
莱西蜷缩着站在山洞的另一侧,竭力替她挡住穿堂而过的寒风:
“好点儿了吗?”
女人垂下头,几缕枯干的发蜷缩在肩头,发丝脆而易折,如同深秋